羅書屹換了西裝後,沒有參與婚宴敬酒,他悄悄離開了。這場倉促婚禮的後續喧嚣,仿佛與他毫無關聯。而這反倒合了羅恩玉的心意,成了羅書屹近期唯一讓她覺得還算“體貼”的舉動。
羅恩玉明白羅秀執意讓她和羅書屹結婚的緣由。病入膏肓的養母,想在臨終前看到養女有個依靠,這份出于母親本能的關懷,她能夠理解。可真要接受與從小以表哥的人做夫妻,她無論如何都做不到。
但此刻看着羅秀又露出那副黯然神傷的模樣,羅恩玉雖在心底暗自吐槽,腳步還是不邁進了房間。
“媽媽,藥吃了嗎?”羅恩玉輕聲問。
羅秀沒有回應,羅恩玉在床邊坐下,又問:“哪裡不舒服嗎?”
“恩玉,你在怪我嗎?”羅秀終于開口。
“沒有,您早點休息,明天還要去醫院。”羅恩玉語氣平淡,她已無法像從前那樣親近羅秀,甚至隐隐希望能盡快逃離。
第二天去醫院,依舊隻有羅恩玉和羅文軒陪着羅秀,羅書屹始終不見蹤影。醫生面色凝重地告知,羅秀的冠狀動脈嚴重狹窄,随時可能突發心肌梗死。
“書屹聯系你了嗎?”羅文軒一臉疲憊地問。
羅恩玉搖頭:“沒有。”
“身份轉變需要時間,這我理解。但你們現在是夫妻,得學會相互扶持。”
羅恩玉困惑地皺眉:“舅舅,這場婚禮不就是為了讓媽媽安心嗎?”
羅文軒朝助理使了個眼色,助理立刻從公文包裡取出一本紅色證件。羅恩玉心頭猛地一沉,不祥的預感翻湧而上。
“你們已經是合法夫妻了。都是一家人,以後多盯着點書屹。”羅文軒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怎麼可能!”羅恩玉一把搶過結婚證,看着自己和羅書屹的照片,“我們根本沒去過民政局,這肯定是假的!”
羅文軒避重就輕:“辦了婚禮就是成家,别想那些沒用的,好好過日子才是正事。”
猶如晴天霹靂,羅恩玉失望透頂了,他們早就算計好了,要把她永遠綁在羅家!
“羅小姐。”
羅恩玉回神,慌忙收了手上的結婚證塞進包裡,明月在對面坐下了。
羅恩玉把菜單遞給明月,說:“你看看想吃什麼?”
明月看着她,心裡有些憐憫,說:“謝謝,但不用了,我還有事,話說完就走。”
“那就點杯喝的吧。”羅恩玉說,随便點了兩杯果茶。
“謝謝。”明月心裡愧疚,“羅小姐,對不起,都是因為我,付霄才變成現在這樣子。”
羅恩玉沒有否認,說:“你和陸萩還在一起嗎?”
“我們早就分手了。”明月說,“警察說那三個人已經認罪了,但陸萩的爸媽肯定是不會有事的。”
結果羅恩玉可以預料的,她說:“你有陸萩的聯系方式吧,現在把他叫過來吧。”
“他出差了。”明月說,“付霄的醫藥費都是他出的,他也承諾要給一筆賠償。”
看來陸萩沒有騙她,可是這個時候去出差不就是逃避責任嗎?羅恩玉譏諷地笑了,他果然是一個自私的人。
“付霄讓我告訴你,他已經忘記了和你的事情,他想過自己的生活。”
明月的語氣小心翼翼,可是那些話還是刺進了羅恩玉的心裡,這些天,她給他打電話、發信息都得不到回複,原來是因為他已經要抛棄他們的過去了嗎?
“他應該親口告訴我。”羅恩玉心痛。
明月解釋:“他覺得尴尬,也不想讓你傷心,所以。”
羅恩玉不想再聽,起身就走,身後傳來明月的道歉,“羅小姐,對不起。”
婚禮結束将近兩周,羅書屹既沒在醫院露過面,也沒回家裡一趟,更沒有聯系過羅恩玉,這樣的消失反倒讓她松了口氣,甚至希望對方永遠别再出現。
9月25日淩晨4點25分,羅秀在醫院去世了。聽到噩耗的瞬間,羅恩玉最先感受到的不是悲傷,而是一種近乎解脫的輕松。意識到這種想法後,她又被強烈的愧疚感席卷,努力克制着内心複雜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