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筆墨。”餘念吩咐道,大步向公主府走去。她需要修書一封于攝政王府。
問候一下皇叔,合情合理,無人猜疑。
紅瑜眼看着公主的背影消失,才緩緩走進芙蓉殿。
蕭嫔見了來人并未起身,而是吩咐仆從們退下。
“阿薇見了本宮也不行禮也不問安的,當真無理。”
蕭墨薇垂下眼簾,背過身去,噤聲許久,才默默開口。
“貴妃娘娘有何貴幹。”
紅瑜見她愛搭不理的樣子,無奈地笑了笑,随即将手搭上她的肩膀。
“本宮自然是來向阿薇賀喜的呀。”
“賀喜?喜從何來?”
她本就消瘦,如今衣衫單薄,更顯易碎。
紅瑜感到她的肩膀正在微微發抖。
“阿薇這是怎麼了?”
背身之人呼出一口氣,扭頭看向紅瑜,聲音堅韌卻又顯悲戚:“貴妃娘娘當真認為這值得歡喜麼?”
“......身懷龍嗣,為何不歡喜?”紅瑜瞳孔血色大減,她扯了扯嘴角,那抹笑容有些僵硬。
“我是在問你呢,紅瑜!”蕭墨薇提高聲線,卻感些許哽咽,一時間聲音嘶啞,“紅瑜也認為這應當歡喜嗎?”
她從未收過如此質問,一時竟有些無措。
“收起你的紅眸,我覺得惡心。”蕭墨薇冰冷又決絕地盯着那人。
紅瑜立馬恢複了黑色的瞳孔,她嘴角微抽,那抹笑容終是消失不見。
“阿薇......你......你别用這種眼神看我!我......”
“你滾吧。”
紅瑜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紅瑜,别太高看自己,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蕭墨薇神色陰沉,言語絲毫不退讓,“你在殿門口與公主的對話我都聽見了。”
“别想着動鶴霖,否則,我殺了你。”
“……”未料她會出此重言,紅瑜竟被氣笑了。
“哈哈哈哈……若知如此,我真該早早的殺了她。”
紅瑜一臉陰霾地走出芙蓉殿,心中怒火越勝,周身紅焰越密。
那日不過瞥見公主與李鶴霖有所交談,紅瑜本意也隻是試探一下公主的态度,但阿薇越是言辭激烈,越說明此二人之間有鬼。
“你最好……别被我抓到把柄。”
攝政王府内。
“今日,你猜是何人寄信給本王了?”
“通常情況下,皇帝有令必傳诏,黨羽有事登門即可,投誠者也不必如此麻煩,朝堂之上處處向着王爺即可。”
李鶴霖抿了一口茶,繼續分析道:“需要以信相寄,該是不能自由前來王府的人,又要與攝政王府有交情,還不遮遮掩掩的找人傳話,必是心思不深的……丫頭片子。”
還有一種可能,便是這丫頭片子聰慧異常。
“本王不過随口一問,你倒真分析上了。”餘冀無奈扶額。
“被你猜對了,是漣安的手書。”
李鶴霖眼中閃過一絲憂慮。
“怕也不是寫給王爺的吧。”
餘冀點點頭:“漣安雖隻問了安,寫了想念攝政王府的吃食,想出宮玩耍等,但言語間皆是希望本王近日不要入宮。”
為何不讓餘冀入宮?
李鶴霖皺起了眉。
不讓王爺入宮,她便不能陪同進宮,殿下是在阻止自己入宮?
“漣安在提醒你,近日别再入宮。”餘冀出聲打破沉寂。
“怕是宮裡那位貴妃娘娘發現什麼端倪了。”
餘冀出聲安慰:“無妨,她終究還未有動作,這兩月便當休養生息了。”
李鶴霖合上眼,腦中思考一刻未停。
殿門處腳步聲漸進。
馬逸塵有些風塵仆仆地趕來。
“王爺,屬下探得邊疆之地今日異動頻頻,不知何時會起兵。”
“他們不會貿然進攻。”沉默了許久的李鶴霖開口道,“進攻之前,還有和談。”
馬逸塵看向似乎一切盡握于手的李鶴霖,反駁道:“不過是邊陲小國,皇帝怕是不屑與之相談。”
“敵三國,已聯手。”
此話一出,滿座皆驚。
餘冀剛想問此消息是否可靠,卻又将嘴邊的話收了回去。
樊籠出手,怎會有誤。
“這……這是效仿了合縱之策?”馬逸塵瞪大了雙眼。
“兔子逼急了還咬人呢,這些年皇帝愈發苛待打壓邊陲小國,反抗亦是正常。”餘冀微微歎氣。
“雖說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但到底是烏合之衆,想要輕易攻破大梁是不可能的。”李鶴霖冷靜分析道,“可若什麼都不做,三國的兵力終究不容小觑。倘若打起來,怕也是兩敗俱傷。”
“餓怕了的人即便是給一粒棗子也能啃上一陣子了,皇帝定會選擇不費一兵一卒卻又能使敵國消停的法子。”
何人會聽不懂李鶴霖話中之意呢?
不費兵力,又能安撫敵國的辦法,便隻有和親這一條。
李鶴霖嘴唇有些泛白,心中感到混亂不堪。
殿下,我正在将您一步步推往火坑,我不是一個好尊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