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冀的居所更是圍滿了人。
“漣安!朕的漣安可有受傷!”一陣急促的男聲闖入,随侍連忙高呼“皇上駕到!”。
“父皇,兒臣無礙!”餘念連忙迎了上去。
“被朕知曉是何人敢圖謀朕的漣安,朕誅他九族!”
餘冀見狀行禮,皇帝聞聲轉頭。
“朕聽聞,是皇弟救了漣安?”
“臣弟與門客仆從們于行宮之外漫步,見有賊人欲劫漣安便将她救下。”餘冀慢條斯理地答道。
餘念聞言亦是松了一口氣,被父皇知曉她與李鶴霖走得太近終是不妥。
“原是如此......皇弟可傷着了?”皇帝開口客套道。
“謝陛下關心,臣弟無礙,倒是臣弟的門客傷的不輕。”
“是麼......”皇帝若有所思的看向圍帳遮蓋的地方。
“看來還是學藝不精,才會傷的這麼重。”餘冀微微皺眉,以示無奈。
原以為這李鶴霖是什麼曠世奇才呢,竟也不過如此。
皇帝轉身,又囑咐了餘念幾句,這才離開。
“漣安也該回宮了,今日受了驚吓,該好好休息才是。”見她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隻是頻頻向簾内探去,餘冀出言提醒。
“......皇叔說的是,那......漣安便先行告退了。”
踏出殿門,她再度轉頭,見餘冀向她揮了揮手,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皇叔的言語不過是講給父皇聽的一套說辭,餘念自是不會忘記李鶴霖一人殺死幾十人的場景。
她雖未親眼所見,但各種怪異又慘烈的嚎叫聲她可聽的真真的。
對竭盡全力不惜自己受傷也要保護她的師父産生懷疑,餘念止不住地咒罵自己像個白眼狼,但她仍然無法壓下心中的疑慮與不安。
她第一次對師父的強大而感到不安。
皇叔的言語又是如此嚴絲合縫,沒有半點纰漏,倒像是事前都想好了似的。
紅瑜的話在她腦中再度響起。
李鶴霖接近你真的是為了給自己留一條退路嗎?她真的隻是攝政王府的一名小小門客嗎?
莫非......她和那些朝中大臣們一樣,支持皇叔,謀奪皇權?
那麼她自己能夠給李鶴霖帶來什麼?
她不過是個公主,就算拉攏了也無法動搖朝政啊......
所以是不是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這些都隻是她想多了,其實李鶴霖就是餘念看到的模樣,一個無心攀附皇恩的潇灑劍客。
餘冀令太醫退下,吩咐老管家打點了不少銀子。
圍帳中人直起身,拉開簾子,毫發無損地出現在餘冀面前。
“其實再拖一會就好了,何必費這麼大勁,這下漣安那丫頭怕是要懷疑你了。”
餘冀走近,認為今日之事欠妥。
李鶴霖目光仍是死氣沉沉的,并不認為自己做錯了。
“若是再拖上一陣,難保公主不會受傷。”她坦然道。
餘冀聞言皺起眉頭:“受傷……那又何妨,保證她不死即可,不是嗎?”
“……”
是啊,她隻要性命無虞即可,可在當時,李鶴霖根本沒有任何考慮,直接放了大招,如今想來真是憑白惹人懷疑。
“你……對她竟是如此上心?”餘冀的語氣既是不解又像是試探。
“别忘了,你是樊籠家主,是朝賀元帥之女,并不是她餘念的尊師,你知道的,這個身份不過是一時的。”
“……當然。”
李鶴霖有些煩躁地撓了撓頭。
腳步聲漸近,段蓮玉輕聲走進殿内。
見她來了,餘冀緊鎖的眉頭逐漸放松。
她瞧出了兩人間異樣的氣氛,并未做聲,隻是靜靜地為兩盞空杯斟茶。
倒完茶,段蓮玉端起一盞,餘冀見狀伸手向前,以為是給自己的,沒想到她竟轉頭将茶遞給李鶴霖。
餘冀尴尬收手,又因有些氣不過冷哼了一聲。
李鶴霖倒是有些詫異,接過茶盞,點頭緻謝。
段蓮玉默默等待她将茶水引盡。
“可是有事禀報?”餘冀見她還不走,出聲詢問。
段蓮玉吸了一口氣,聲音有些沉悶:“屬下探得……公主殿下離開這裡後,轉頭便去了貴妃娘娘的居所。”
……殿下,您終于還是起疑心了麼。
不知怎的,得知此事李鶴霖卻是松了一口氣。
“不必擔心,我自會向她解釋。”
留下這句,李鶴霖便轉身離開,不料一陣陣痛感傳來,她步履一頓,擡手撫上臉頰。
餘冀本就有些氣悶,見狀嗤笑一聲:“怎麼,你牙疼啊?”
“……嗯。”
“……嗯?”餘冀一臉茫然地看向她,樊籠家主……呃也會牙疼啊,漲見識了,“這……是為何?”
李鶴霖對這陣陣作痛感到無奈。
“糖葫蘆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