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來的怎麼回事?虧得還被派到咱們行動部,沒上戰場人就暈了,以後還怎麼行動!”
“審異局的耗子都知道咱行動部從不養閑人。”
行動部的老少爺們每次出任務回來都要唠它個一時半響的,隻是這次聊天的重點換成了他們的新同事——餘賢。
天兒聊了不到三分之一,就見一道清俊的身影走了進來,幾人立即斷了話頭,齊刷刷地喊道:“杜隊!”
杜亦面色平和地點點頭,對端坐在角落裡有些呆呆的少年道:“師笙,帶他們去複盤。”
師笙立即站起身,這會兒已經沒了方才出任務時的沉穩,整個人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他最怕每次任務歸來後的複盤。近一個月來,他們的隊長常安排他來做這件事。師笙的雙頰憋得通紅,半天沒說出反駁的話,最後到底應了聲“是。”
“鮑豹,你跟師笙一塊去吧。”杜亦對着癱靠在椅背上的慵懶壯漢補了句。
鮑豹抻了個懶腰,抹了把下巴上的胡茬,挑眉沖着杜亦做了個“收到”的手勢。
師笙的神色放松下來,恭敬地對杜亦俯身,杜亦溫和地笑笑,轉身進了休息室。
休息室内,已經清醒過來的餘賢扯着耳朵偷聽,聽得正出神,不想視線突然被黑影擋住,眼睛看不到耳朵好像也不好使了,他邊掏耳朵邊在床上蛄蛹企圖越過黑影的遮擋。
一道溫潤的聲音透過掏耳朵的手指縫隙鑽了進來:“醒了?”
“啊是……”餘賢看清來人“噌”地一下坐起身,摳着手指支支吾吾半響,終究是不好意思将自己暈血的事情說出口,又見杜亦正一臉平和地望着他,餘賢隻得不尴不尬地道了聲“謝謝”。
杜亦點頭并不多問,他輕拍了下作戰服上挂着的工作牌,儲物櫃中的一道門随即打開。
餘賢又開始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他瞧見那櫃子上挂着“杜亦”的名牌,裡面整整齊齊地疊着套制服。
他這是要換衣服嗎?餘賢想。一絲突如其來的緊張感莫名其妙地竄了上來。
就見杜亦又在胸前的工作牌點了兩下,身上的作戰服“嗖”地一下化作一道藍色的光束收入工作牌中。作戰服裡面是件玄青色的襯衫搭配黑色的緊身馬甲,餘賢抻着脖子探頭探腦,瞧見杜亦的打底好像是件高領黑色緊身衣,下.身是條黑色緊身褲。餘賢眨了幾下眼,視線不由自主地被杜亦優越的臀型吸引。
接着杜亦不緊不忙地将馬甲、胸部束帶、襯衫、緊身衣一一退下。退緊身衣時餘賢察覺到杜亦的動作緩慢了許多,杜亦并不壯,肌肉的線條卻很結實,他的腰間和腹部纏着層層紗布,餘賢瞪大眼睛好奇地打量,這會兒忽然見到杜亦身上滲血的紗布連忙扭過頭去,隻是好奇心作祟,餘賢微微偏過頭用手擋住雙眼,五指分開些縫隙,透過指縫繼續觀摩。
滲血的地方看不見了。
杜亦似是有意地遮着滲血的部位,套襯衫的動作明顯較之前更迅速了。很快,杜亦套上了一件玄青色的襯衫,與他換下來的那件極其相似,隻是新打了領帶。領帶比襯衫的顔色稍亮了些,尖尖的角上繡着銀色的審異局标識。襯衫口袋上别上了同櫃子上一樣的名牌,原來的工牌直接化作一道光束縮進了名牌上“杜亦”兩個字裡。
爾後,他将腿部的束帶逐個拆下,手放在腰帶時動作一滞,随即扯了黑色西褲直接套在緊身褲外面。
儲物櫃門無聲地合上,杜亦回頭就看見餘賢正透過手指縫瞧着自己,模樣分外地傻氣。此時的餘賢也回過神來,他匆忙放下手蹭了下鼻尖掩飾性地幹咳兩聲。
杜亦笑了:“還暈嗎?”
餘賢搖頭,他心裡能藏事,但不多:“隊長,你受傷了?嚴重嗎?”
杜亦沒回答,走過去俯身擡手試了試餘賢額頭的溫度:“既然不暈了就去止戈中心領取物品吧。”
餘賢站起來:“是,隊長!”跑了兩步人又刹住,趴在門口問,“隊長,你是不是救過我?”
“為什麼這麼問。”
“我感覺,感覺你身上的氣息很熟悉,幾個月前我……”
被揍得半死不活,還差點凍成冰棍,這麼說好像有點太直白……
餘賢頓了頓略過受難的過程,直接道:“我醒來的時候,有人告訴我是被行動部救出來的。我記得救我的人好像用自己的身體為我取暖,我還沒機會好好謝謝他。”
杜亦沒正面回答,隻問:“身體怎麼樣,恢複了嗎?”
餘賢先是有點發愣的眨眨眼,緊接着臉上漸漸綻出粲然的笑:“真的是隊長?!”他一時有些語無倫次,“我,我好了,謝謝隊長救我!”
杜亦的語氣愈加溫和:“快去報道吧。”
“是!”
橙色的身影“唰”地消失不見,杜亦唇角的笑意加深了幾分。他将休息室的門反鎖,慢慢地坐到床邊,稍緩了片刻後将襯衫解開拆下纏在腰腹間的紗布,原本的傷口處再次被首序餘波刺透,大片的紫紅交疊,最嚴重的一處傷口随着他的動作再次裂開,鮮紅暢快地流淌而出。
那抹紅瞬間刺痛杜亦的雙目,惡心與眩暈感同時襲來,緊接着左眼好像什麼都看不見了,滿滿的、大片的紅,右眼所見是一張狼人的臉,那狼人的爪子使勁地摳着掌心、指腹,摳得血肉模糊。
“别怕,我能保護你。”
不像人聲,又跟人聲沒有什麼分别。
耳邊嗡鳴聲漸大,杜亦的上半身猛地抽動兩下,忙抓緊床沿俯下.身,他雙目緊閉,眼皮不停地打抖,貝齒咬緊唇瓣直咬得血痕斑斑,可惜還是敗下陣來。他的嘴唇一開一合無聲地幹嘔了幾下,右手蓋在唇上,捂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