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呢?”
紀胧明一雙淚眼,将腦海中那一身喜袍的女子倒影了一番又一番。
嚴姑沒有再答,隻輕輕擁住紀胧明,慢慢地為她拍着背。
“他們究竟要我如何?”
女孩的聲音卻依舊清明。
“太後說,姑娘來這裡,既能拉近甯都與北洲的關系,還能分析北洲形勢。除了姑娘,還有哪家貴女能做到?”
“臣知曉姑娘心中不服,可紀家已然敗落,王爺已是您能婚嫁的最佳人選。”
紀胧明攥緊了手中的帕子,咬緊牙關道:“替我給宮裡傳話。”
“您說,寫什麼?”
“勿念。”
“僅是如此?”
“僅是如此。”
嚴姑推門而出。
紀胧明轉頭看向那窗棂,雖早已被關上,她卻仿佛仍能感受到寒風刺骨。
嚴姑不會忘記關窗。
怕又是那狐狸一般的王爺。
怎的總幹這偷雞摸狗的事兒,上輩子莫非真是狐狸?
紀胧明此時倒也不害怕了。
總之自己已将話同他說清楚,他若信便好好合作,不信也就拉倒。總之自己隻需努力叫他喜歡自己就行了。
顯然這王爺也當得極沒滋味。
戰場上刀口舔血,弄了一身傷回府還得同不省心的王妃鬥智鬥勇。
可她依舊沒法迅速作出抉擇。
宮裡不要她了,這是千真萬确的。
王爺疑她得很,這也是絕沒錯的。
不論選哪頭,她都不過是政治鬥争的犧牲品。
遭人嘲笑的是她,被當作出氣筒的還是她。
她卻還要為仰仗太後鼻息而感到慶幸,自己至少有勢可依。
難怪太後頗為疼愛她,原是為着愧疚。
難怪自己七八歲便北上,原是去宮中當棋子。
可是祝舍青,你究竟如何能絕情至此。
“系統,好感度可會有偏差錯漏?”
【不會】
紀胧明輕笑出聲來。
帝王家果處處是好戲,那頭抛棄青梅竹馬,這頭暗欺新婚娘子,真是極好的兩兄弟。
祝而今雖厭棄自己,卻到底救了自己一命。
當然,也極有可能是他在自導自演。
但……
紀胧明歎了口氣。
她不能這麼想,若将這男人視作仇人,任務便是實打實地早早放棄了。
為了在這個副本裡活命,裝傻充愣也不是不行。
今後天大地大,怎樣都能纾解胸懷。
總之決不能和大佬一般,因奸人陷害而滿盤皆輸。
決不能。
“前頭那位大佬,我能聯系到嗎?”
【抱歉,玩家和玩家禁止私下聯系】
“那你可以幫我去和她的系統打聽打聽嗎?”
【抱歉,系統和系統也禁止私下聯系】
……
“那你去明面兒上聯系聯系?”
【……】
這麼一來,她就隻能自己琢磨了。
腦海中忽地一道靈光乍現。
“她會不會知道會有玩家來讀檔?”
【不會,這個機會是我為你争取來的】
系統那人機般的聲音此時竟有了些許驕傲的情緒色彩,然這話對于紀胧明來說确實晴天霹靂。
如此這般,那大佬便不可能為她留下任何信息和提示,這個世界的一切都需她自己琢磨了。
老天保佑,那皇帝太後可千萬不要一時興起跑北洲來或者把自己召回去啊。
在北洲王府這兩兄妹面前自己好歹還能裝一裝,在那母子倆面前,自己怕立時就要露餡。
到時候被拉去當妖怪燒掉,她就真的成副本界的一代傳說了。
手下一用力,紀胧明這時才發覺手已讓帕子上沾的水泡得有些許發白了。
那行小字已然消失,如同曾經的紀胧明,仿佛從未出現過。
紀家小姐家道中落,皇帝便另娶名門貴女。太後無力維護親眷,便隻得為她考慮一個最好的去處。
二人一拍即合,将她塞到了北洲來。
不僅不足以叫他們良心上過不去,又能得到北洲情報。
是誰非要在大婚之夜要你的命?
皇上和太後憑你的死來追王爺的責?
王爺不願眼線來此故先斬後奏同宮内撕破臉?
郡主要為兄長出一口氣故買兇殺人?
又或是其他幫派人士,因你的甚麼東西叫他們心生忌憚?
我究竟,要如何才能為你讨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