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意與未繡急急忙忙地趕了進來,紀胧明便上前朝那男人走去。
“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今日你已讓我答應過你一件事了。”
祝亦的聲音依舊平靜,如同不起波瀾的死水般。
“如果你願意考慮這件事,我可以答應你的任何條件。”
男人的容貌在屏風後若隐若現,卻顯然是在俯視着紀胧明。
“你說。”
“我要你每次和我見面都笑。”
這界面任務實在太麻煩,代價也太大了些,實在有些束手束腳。說實話,如果不是因為這個任務在,他并不排斥和祝亦天天見面,倘若他的軍務沒有那麼繁忙,指不定她就纏上他陪自己去胡鬧了。
“徐初元每次見你都笑嗎?”
聽着這帶挑釁的危險話語,紀胧明啞了。
“我可以答應你。”
紀胧明的眸子立時一亮,笑着道:
“真的?”
“我答應了别人的事,從來不反悔。”
想起他從前和綿生做的交易,紀胧明雖心下不爽,卻也從心底裡相信了男人這番話。
“那你說說你的條件。”
說實話,紀胧明現在沒有什麼是不能答應的。男人答應了,每次見自己都笑,那自己在這一段時間之内就沒有任何的弱點。
現下她能想到的最壞條件就是這男人要與自己和離。
這同時被皇帝和王爺抛棄,她縱然有再厚的臉皮,之後也實在是不會太好混了。
男人卻在屏風那頭靜靜的注視着自己不開口。
“隻要你不說和離,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
消滅恐懼的最好方法就是直面恐懼。
與其自己猜來猜去不如直接說出口。
“嗯?”
男人的聲音中滿是疑惑,仿佛聽到了外族語言那般吃驚。
“你就算求我,我也不會跟你和離。”
紀胧明覺得這番話頗有些熟悉,很有自己看的那些古早霸道總裁文的味道。
“那你要我答應你什麼?”
“我還沒想好,以後再告訴你。”
紀胧明卻不依。
“這不公平!買賣就是應該透明公開的,我現在都告訴你我的條件了,你卻遲遲不肯告訴我,這樣的話,倘若你日後提出很過分的要求我豈不是也要被迫答應?”
“那就把這樁交易作廢?”
“不行!”
紀胧明老實了。
作廢什麼也不能作廢這個條件啊。
“都答應!你以後提什麼我都答應!”
骨氣在性命面前一文不值。
先哄住這男人再說,小命保住最要緊。
身後的葉宿漸漸安靜下來,回頭一看過是周意所施的針有了起色。
兩個丫頭一頭一尾地跪坐塌邊,眼中滿是焦急。
紀胧明想着不便打擾,走過屏風拉了男人便往外走。
“兩個賊子那邊怎麼說?”
“還沒開始用刑,現下無論怎樣問,他們都咬死不肯承認。”
“你怎麼不直接用刑?”
紀胧明急切地問着,話裡滿是焦急與催促。
【任務已完成】
祝亦看着面前女子橫眉毛豎眼睛的模樣,心中暗笑。
“我用的刑他們怕受不住,一口氣全招了出來那他們的夫人不也就不保了?倘若你不介意,我倒也可以今晚辛苦些。”
“那你能不能先對他們用刑,他們就算招了你也當沒聽見,先多抽幾下再說。”
紀胧明将捏緊的拳頭在祝亦面前揮了揮,滿是仇恨的模樣。
“你倒是對他們意見頗深啊?”
“莫非你不覺得他們可惡?”
祝亦聞言将眼神輕輕移開,面上不見任何變化。
“利用别人是每個人都會做的事,我并不覺得他們有什麼可恨的,頂多是辦事不周全,讓人發現了而已。倘若連他們我都要恨,那我怕是要恨天底下所有人了。”
紀胧明皺起眉頭,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經常遇到這樣的事情嗎?”
“在戰場和難民堆裡,你可以看到任何事情。易子而食、以妻女換吃食、舍棄所有同胞換自己一條命……多得很。”
紀胧明不想說話了。
她這才發覺自己有多麼弱小,其實倘若沒了徐初元,她連葉宿也是救不出來的。
“玄英在北洲境内的使者說,章大人是他們國主的好友,說叫我刀下留人呢。”
祝亦的聲音又遠遠飄來。
在這個世界,這般欺騙利用竟是如此家常便飯。的确,人人隻能看到光鮮亮麗的官員,巴結還來不及,誰會去深究他為何光鮮亮麗?
誰敢去深究?
可就算是用非常手段,她也一定要讓惡人得到該有的懲罰。哪怕賠上她自己也不要緊,她必須要出了這口氣。
小休,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我要見共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