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支着手肘歪着腦袋，坐在沙發一端。

他呼吸滞了一瞬，電視劇裡說的什麼，耳畔仿佛沒有半點聲響。

目光所及之處，隻剩下沙發的一點。

他腳步很輕，往她的方向去。

聞禧見沒有回應，頭一偏。

便瞧見趙雲笙雙臂撐在沙發背後，盯着電視的方向問她，“好看嗎？”

聞禧從這個角度看過去，正好可以瞧見，趙雲笙輪廓清晰的下颌線以及凸起的喉結，喉結滑動的一瞬間，莫名帶着幾分性感。

聞禧心跳漏了半拍，頓時有點口幹舌燥，她即刻收回眼，裝作若無其事道，“挺好看的。”

聞言，他繞過沙發後背，坐到沙發的另一端，雙手支在膝上，目視前方，“那看完這集再回。”

聞禧本想在說什麼，餘光中瞧見趙雲笙看得還挺認真，就沒再開口打擾。

但這讓聞禧還挺意外的，趙雲笙平時連手機都是非必要不用的人。

這會兒居然會和她一塊看宮鬥劇，這反差……

聞禧忍不住彎了下唇角。

趙雲笙看得一知半解，不時地會和聞禧讨論一下劇情，“這果郡王去哪兒了？”

聞禧淡淡道，“出差了。”

聽到這回答，趙雲笙略感意外地看她，聞禧反應過來，一本正經道，“我用一個現代的詞總結給你聽，反正意思就是那個意思，過程不用多做闡述的。”

趙雲笙勾唇，“嗯。”

……

回家的路上，聞禧坐在車上，困意再度襲來，但手機鈴聲卻響了。

“喂，思思。”

“我靠，聞大導演，厲害啊。短短一個月，靠着三個十五分鐘不到的視頻，漲了兩百萬粉。”

“我那句話，怎麼說來着，你他媽就是天生幹這個的，即便離了咱這公司，照樣能靠自己的才華闖出一片天來。”

電話裡頭，紀思琪誇贊的話一句接着一句，聞禧想插句話也沒找着機會。

“你這上的哪個培訓機構學的彩虹屁？”，聞禧瞥了眼開車的趙雲笙後，毫不留情地打斷電話那頭的人。

紀思琪笑，“什麼啊？我說的可都是真心話。”

聞禧多少還是了解她的，總歸不大可能隻是為了誇她，特意打的電話，畢竟這些話，早在微信裡她就發了不少。

聞禧：“有屁快放。”

“好吧，我今天的确是帶着任務來的。”，紀思琪停了下，沒了剛剛吊兒郎當的樣子，語氣認真，“李城……讓我來勸你，能否提前結束假期回京？”

聞禧望着窗外，不假思索道：“不能。”

紀思琪似是早有預感，“我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聞禧失笑：“我好不容易休假，怎麼還有把假期回收的道理？”

“我還能不知道你那脾氣啊，我早跟他說了，你是不可能同意的。”，說着，她的聲音忽然低下去，聲音像是在舌尖滾了一圈，“是他非要我打這個電話。”

聞禧皺了下眉，挪開手機，看了眼時間——周五下午的四點半，不是下班的點，“他在你旁邊？”

“嗯。”，紀思琪低聲道，“你們倆要說兩句嗎？”

“不了。”，聞禧不想多做周旋，“你把我的話轉達到位就行，挂了。”

聞禧挂掉電話後，車内氣氛又安靜了下來。

或許是受這電話的影響，聞禧也沒那麼想找話題和趙雲笙聊，幹脆看着窗外發發呆。

車子已經進入清荷的地界，望着柏油路兩旁的荷葉，心情忽然又有所舒緩。

“我可以開窗嗎？”

“嗯。”

說着，聞禧便開了窗，荷葉的清香順着帶熱氣的風，鋪天蓋地地往車裡湧。

下一秒，車裡音樂聲響起——是周傑倫的《稻香》。

和此時此刻，适配度簡直滿分。

聞禧的腦中忽地閃過小時候的畫面。

她們這兒是景區，有古鎮，有大片荷塘，這倆加在一塊，每年遊客都不會少。

政府會大肆宣傳，所以連市區到清荷來往的公交，都非常有特色。

小時候父母忙，她和趙雲笙便會在每個周末，兩人自己坐公交從江州回到清荷。

公交司機放的都是當下流行的歌曲。

那時候周傑倫的歌曲便是最常聽的歌單。

想到這兒，她下意識脫口而出“好像小——”，意識到什麼，她又立馬刹住嘴，回頭瞄一眼正開車的人，隻希望他沒有捕捉到這點異常。

她話鋒一轉，“小聲了點。”

趙雲笙沒說什麼，隻是把音量又往上調。

“……”，聞禧暗自吐氣，情緒上頭的時候，真的太危險了。

“聞禧。”

風太大，幾乎蓋過他的聲音。

聞禧啊了一聲，車窗緩慢上去，所有的嘈雜被關在門外。

“你剛剛說什麼？”，聞禧看他。

趙雲笙目視前方，“你什麼時候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