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明已經學了琵琶将近十年……”
“可為什麼在你面前,我的琴技還是拙劣得像個初學者?”
暴漲的負面情緒化作咒力,湧入貪婪的咒靈體内。
星野光次注視着孤江藏夏,語氣幽幽地說:“你這樣的人,為什麼要跟我活在同一個世界?孤江同學,可以請你去死嗎?”
下一秒,那隻可怖的咒靈便朝着黑發少年猛撲過去。
早已做好準備的孤江藏夏閃身躲過襲向自己的咒靈,信手撥弦的同時,在心裡默念——『宮·優遊』!
雖然不需要默念也可以,但在使用自己的對敵招式時大聲喊出招式的名字,總覺得很有氣勢。
孤江藏夏不敢喊出聲來,一則是害怕引起别人的注意,二則是覺得這麼做實在是太中二了,于是隻能在心裡偷偷地喊——反正隻要沒人聽到,就不會丢臉!
铮铮樂聲響起的那一瞬間,那隻咒靈如同喝醉了酒一樣,“砰!”地一下撞在了玻璃窗上,脆弱的玻璃頓時“嘩啦啦”碎裂一地。
而在撞碎玻璃之後,咒靈也沒有繼續對孤江藏夏發起進攻,反倒像是暫時喪失了戰鬥能力,暈乎乎地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與此同時,正在奇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星野光次也忽然感到了一陣頭暈目眩,“這是……怎麼回事?”
話音剛落,少年瘦削的身體便失去了平衡,整個人仰面朝天向後倒去。
眼看着星野光次馬上就要後腦勺着地,孤江藏夏立刻箭步上前,伸手抓住了他的肩膀,然後支撐着他脫力的身體緩緩平躺下來。
做完這一切,黑發少年這才稍感放松,幸好『宮·優遊』的眩暈效果在他中斷彈奏之後還能再持續一段時間,否則他才不會管星野光次會不會因為後腦勺着地變成白癡——誰讓這家夥剛才居然還敢要他去死,他可是才剛從鬼門關爬回來啊!
安頓好了星野光次之後,孤江藏夏立刻又将手指放在了琴弦上,熟練地彈奏起了『角·歲春』。
雖說趁着咒靈眩暈的時候,直接凝聚咒力随意掃弦便能輕松地以音波攻擊解決對方,但看到星野光次打着石膏的那隻右手,他又改變了主意——姑且就當做是練習術式吧。
*****
黑發少年微阖眼眸,纖細白皙的手指在琴弦上飛舞。
他整個人都沉浸在了琵琶樂曲中,因此也沒有察覺到部活教室的大門忽然被一個氣喘籲籲的刺猬頭少年推開了。
咒靈的身體在超然萬物的慈悲琴聲之中逐漸消散,窗外那棵已經凋零大半的早櫻枝頭又綻放出了新的花苞。
等到琴聲停歇之時,那顆櫻花樹已是亭亭如蓋、落英缤紛。
晚風拂過樹梢。
粉白的花瓣被裹挾着飄進了玻璃碎裂的窗戶,其中的幾片恰巧落在了正彈奏琵琶的黑發少年身上。
孤江藏夏呼出一口氣,再次睜開眼睛,便猝不及防地看到了靜靜站在教室門口的刺猬頭少年。
暮色籠罩着整個教室,黑色的影子在伏黑惠的腳下向前延伸,仿佛要将神情錯愕的黑發少年徹底吞噬。
孤江藏夏的嗓音微微顫抖,“伏、伏黑同學……”
——伏黑哥到底站在那裡多久了?該不會全看到了吧?這種事情不要啊!
伏黑惠神情淡漠地“嗯”了一聲,絲毫看不出來他劇烈的心跳仍未平複。
也根本看不出來在走出籃球館時,習慣性地瞥了一眼綜合樓五樓某間部活教室的玻璃窗戶,卻發現那扇玻璃窗戶突然碎裂的那一瞬間,他的心情究竟有多麼慌亂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