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郁翡分不清位高權重給予的一點溫暖,算不算是愛,或許在抵死纏綿的時候,有過片刻對她憐憫的愛。
這種憐憫,夏郁翡對路邊流浪的小貓小狗也同樣有,不稀奇。
何況,她認為溫見詞想把外面撿回來的小動物帶回家,貼上溫家的标簽,這種行為,是極其不禮貌的。
當他逐漸表露出這種意圖時,夏郁翡就跟生命受到了危害一樣,渾身的刺也冒了出來。
練習死亡的第三十天。
溫見詞日理萬機的太子爺行程裡,終于有空搭理她的小脾氣,派了周觀恕來接人,車子就停駛在橫店的路邊樹蔭下,一前一後,幾名保镖穿着黑西裝,也沒避着人。
陶琅鳴一激動就淚失禁,拿手帕捂着眼睛,操着一口煙嗓跟她說:“兩個億摔了去誠心賠個禮吧,要分手幹嘛啊。”
“拜托,你再哭下去我要上熱搜了。”夏郁翡沒正面回答他這話,有故意轉移話題的嫌疑,說:“等會媒體标題一定會寫,夏郁翡糊咖耍大牌,橫店罵哭經紀人。”
陶琅鳴猛地手松開,不再拉扯她。
夏郁翡得到自由,便一步兩步不回頭的,上了車。
周觀恕話少,不似鐘令嘉容易隔三差五透露點信息給她。
在車子平穩地奔馳的路上,氣氛是極靜的,無人說話。
夏郁翡想試探一下溫見詞這個月都忙到什麼程度,都找不到個熱心腸的對象,隻好自暴自棄地靠在椅背上,刷起了手機。
直到四十分鐘後。
周觀恕送她來到了半山腰的那棟别墅,就停在玫瑰花園外,說:“夏小姐,到了。”
夏郁翡從手機裡擡起頭,眼尾彎起,弧度起來很淺, 懶懶散散挂了點兒笑意:“好快啊,看來溫總等得不耐煩了。”
她這人,為數不多的優點就是識趣。
沒讓周觀恕三請四請,提着裙擺便下了車。
經過那片盛開的玫瑰花園時,還下意識地尋找一下有沒有夢境裡被養得像是變異植株似的小番茄。
可惜尋不到。
早就被溫見詞養死了吧。
…
透光的玄關處擺放着一堆奢飾品禮物,都堆在進入客廳的沿途中,要換以前,夏郁翡進來時會很配合的去拆開,将一切都占為己有。
這次垂眸看了半秒,就越過了,高跟鞋尖踩在大理石地闆上,發出細碎聲響。
她毫不掩飾自己的存在,繼而,視線找到坐在沙發中央的熟悉身影。
溫見詞這扮相,像是剛結束完出差回來,西裝外套擱在了手扶上,沒規矩系着領帶,隻穿着白綢襯衫和西裝褲,鼻梁上架着那一副金絲邊眼鏡。
距離半米遠時,夏郁翡見他沒反應,心知準是憋着火氣呢,便主動挨了過去,睜着一雙不太真誠的漂亮眼睛,“我這段時間一直百思不得其解,那玉镯怎麼就讓我給摔了呢,溫總,你說會不會是在暗示什麼?”
這話,倒是引得溫見詞掀起眼皮,極淡看過來。
看她滿口胡言。
夏郁翡把腦袋埋在他胸膛,深吸了一口久違的氣息,又小聲說:“可能是我們這段關系,要遭天譴了。”
溫見詞平常地笑了笑:“所以夏小姐是想單方面結束麼?”
夏郁翡沉默了數秒,露出因為有點兒缺氧而微紅的臉,“可以嗎?”
溫見詞看着她不語。
“那我換個理由,其實吧,我夢到你把我小番茄養死了。”夏郁翡聲音随着他眼神弱下來,又不甘,鼓起勇氣把話說完:“抱歉,隔着血海深仇,我沒辦法再跟你上床了。”
溫見詞讓她主卧看看。
言外之意,那小番茄指不定生長得比她還強壯一百倍。
夏郁翡怔了怔,像是沒回神。
溫見詞身份使然,骨子裡傲氣淩人的,隻是一貫用這副俊美皮囊給掩蓋住了。再則就是還沒有什麼事物,能讓他姿态放低去求。
這刻,去渴望夏郁翡的感情,更是不可能。
客廳氣氛僵持了會,溫見詞端起冷掉的咖啡,喝了個幹淨,才漫不經心似的說話:“我棄你一次,這次你也棄回來很公平,夏郁翡,沒有第三次。”
夏郁翡語哽住,心想倘若不選擇遵從的話,隻有撕破臉皮了。
當溫見詞不苟言笑還來親她時,便把身子避開了些,果然,睹見他那雙瑞鳳眼的情緒逐漸淡下來,夏郁翡就知道要得罪他了。
“你想要什麼?”
下一秒,溫見詞直白得不留退路。
夏郁翡微縮着肩膀,漆黑的發絲襯得臉蛋有些蒼白。
她要得太多太多了……每個字說出來都隻會令自己的貪心感到難堪,從而,無法正面回答,隻能緊閉着唇齒。
溫見詞看她這副模樣,又瞬間啞火,俊美面目底下掩飾不住占有的欲望,将胸膛抵住了她纖瘦不少的肩胛,“我從未見識過像你這麼過分的女人,心很大,行事跟小孩子一樣,隻顧着看心情去變。”
屬于他的溫度觸感壓迫于身,夏郁翡低垂着腦袋,不敢去看他。
溫見詞手臂抱了她會,似感覺到原本柔軟的身體逐漸僵硬,才不再壓制着,又淡聲說,“我從不強人所難。”
他瞬間就調整回了一個位高權重者,該有的高傲姿态。
良久,夏郁翡很輕很輕地,嗯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