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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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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起夫妻事,面前女子臉上都帶了羞:

“夫君向來細緻,考慮周全。他心疼我,說李府豺狼虎豹,各個親戚心眼子八百個,留我一個女子在府裡,應對不來的。”

“所以娶我之前便有了分家的決策。”

“如今分了家,親戚們都各回各家,我就沒有什麼後宅的煩憂了,自己獨身一人無所事事。”

“說來慚愧,還覺着自己太閑了。”

蔺照雪整個人緊繃住。

俄爾,她才強撐起個笑意:

“既然分家,那為何李家家主李總恒,還同你們住在一起?”

因為不想相信,所以蔺照雪試圖通過找出丁煥花話中的纰漏,從而得以把這番話推翻。

蔺照雪面前的女子在把玩着姻緣牌,上面有李燕庸的名字,有一搭沒一搭回複:

“家主府和我們府左右鄰舍,幹脆打通了院牆,從角門子那可以互相串門。其實也不算住一起。”

蔺照雪還是不信:

“那舅父呢?李燕庸的舅父是個不好相與的,你嫁進府裡,違背了他想把女兒嫁給李燕庸的目的,他定然會刻意着去針對你。”

面前女子卻變了臉色,“你不知道我的身份?”

“什麼意思?”

女子臉色微冷:“你口中不好相與的李燕庸舅父,是我的父親。”

蔺照雪驚:“你是丁煥花?”

那個五年前,吃了她送給李燕庸的“和好飯”的女子。

面前女子點頭,承認。

蔺照雪嘿然。

徹底不說話了。

因為她确定了,分家這事,是真的。

她的眼神從丁煥花拿着的,刻着李燕庸名字的姻緣牌上駐留。俄爾,垂下去。

細緻?

考慮周全?

原來這兩個詞,也可以用來形容李燕庸。

良久。

她哂然,才出聲:“他竟然願意為了你分家。”

“二位真是恩愛。”

蔺照雪嘴角扯着一抹僵硬的假笑。

說了恭賀的話後,這笑就散了。

她有些發懵。

似是頓悟一般。

原來還能分家呀。

她想破了頭,都沒想過:

要避免被親戚欺辱,可以分家。

因為蔺照雪從來都清楚地知道,李燕庸這個男人,身為最循規蹈矩肩負家族重任的世家嫡子,是萬萬不可能分家的。

于是,她生生受了那麼多年的蹉跎。

但今日,丁煥花的話,狠狠打了她的臉。

她嫁進來七年,被那群親戚耗死了,都沒能脫離李家。

入的還是李家的墳。

而丁煥花嫁進來不過一年,李燕庸便因為心疼丁煥花,帶着她分家了。

蔺照雪的鬥志昂揚與自信,和再見李燕庸的激動,早就散得七七八八。

心裡隻剩下無措和難堪。

她遽然想起彌留之際,李燕庸在她病榻前說的一句:

“我的錯,忽視了她。”

确實,李燕庸那金口吐出來的話,向來珍貴。

他說錯了,定然會改。

李燕庸确實改了。

但卻補償在了别的女人身上。

這明明是蔺照雪想看到的。

她鬧了那麼久,鬧得把自己都耗死了,總算得償所願,讓李燕庸改了。

但一點都不高興。

“多謝,我同夫君,可能确實算得上恩愛吧。”丁煥花聲音調柔,談起和李燕庸的夫妻情事,吐話像片含羞的葉子,卻承認得大大方方,顯然不止一個人這樣說。

恩愛?

什麼程度的恩愛?

蔺照雪的心又被刺痛一下。

她深吸口氣,緊緊握住了拳頭。

不,她不甘心。

她必須得親自見到李燕庸。

即便多真實,多血淋淋,也必須見到這個人。

如果沒有親眼見到李燕庸,她不會懷疑李燕庸的心意。

必須他親口跟她說,或者她親眼見識到,他愛上别人了,她才會放手。

深陷情愛裡的女子,向來不撞南牆不回頭,不見兔子不撒鷹。

不見血,不死心。

蔺照雪還想張口去旁敲側擊,但丁煥花卻開始趕客了。

很明顯,丁煥花是因蔺照雪說她父親“不好相與”,才有了怒氣。

因為丁煥花父親是個潑皮,這是鐵闆上的事實。

丁煥花倒也不是多敬愛她父親,而是單純覺着羞恥才怒。

蔺照雪無意間說了這話。

她也不是糾纏不休的人,知道承擔後果,幹脆也不自讨沒趣,打算就此離開。

但她腦海裡又有了疑惑——

為何丁煥花能随心地把她趕走呢?

她難道不怕李總恒?

畢竟蔺照雪如今表面的身份,是家主李總恒的妾室。

雖說是個妾,但也是李總恒這麼些年唯一往家裡帶的女人。

若蔺照雪真是個驕橫的,丁煥花惹毛了她,她哭啼啼跑去找李總恒告狀,李總恒再一個發怒——後果不堪設想。

若李總恒真發怒,也就李燕庸的身份能護住丁煥花。

但,據蔺照雪對自己的夫君李燕庸的了解,李燕庸也并不是什麼會插手後宅的性子。

根本不會保她,反而會覺着多生事端。

蔺照雪臨走前,随口問丁煥花,有心提醒她:“你這麼趕客,不怕我朝着李總恒告狀?”

後宅中,人心難測。

丁煥花甚至連身子都不擡,聞言,卻滿不在乎:

“我夫君說過,誰讓我不舒服,我怼回去就成,不要憋在心裡。”

“反正他替我兜底,我怕什麼。”

這話說得理所應當,稀疏平常。

蔺照雪正準備離開的腳步一頓。

自以為是的顧慮提醒,在丁煥花面前,仿佛成了笑話。

蔺照雪努力掩蓋住眼裡的複雜悲催。

丁煥花繼續:“而且,我趕你走,也是有正當原因的。”

“過會蔺丞相夫婦要來,那可是頂頂的大人物,現下是我的幹爹幹娘。”

“怠慢了那二位,我可受不起。”

蔺照雪遽然擡眼:“誰?”

丁煥花:“蔺丞相夫婦啊。”

蔺照雪手腳冰涼:“他們收了你做幹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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