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下午,糧食果然運到了青州,是殷恒煦親自去接收的。等到糧食都入倉後,殷恒煦就安排人把糧食都分發到百姓手中。
糧食的問題是暫時解決了,可是最主要的問題還沒有解決,不然再多的糧食發下來都沒用。
儲青蘅和殷恒煦來到田間,看着幹涸的田地,儲青蘅問他:“你可有辦法緩解災情了嗎?”
“暫時還沒有具體的方法。已經在勘測地形了,解決辦法肯定是有的,隻是需要錢罷了。”殷恒煦的語氣中有些無奈。都知道錢的重要,但是偏偏沒有錢。
儲青蘅沒有說話,她如何能不知道修建水利要耗費大量的銀錢。她是有錢,但是她不是大善人,她不能白白地把自己的錢都捐出去,這終究是朝廷的事,自然還是由朝廷出錢來解決。
儲青蘅看他眉頭緊鎖,安慰他:“我來的時候殿下就已經在為青州的事謀劃了,他知道青州的治理需要錢,他必然是會盡力争取到經費的。現在已經入夏,咱們趕緊把工程修起來還能抓着時間種一些莊稼,到了秋收的時候糧食不一定多,但多少能緩解一下饑荒,到時即使要再借糧也不用借那麼多了,也沒有那麼難。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把具體的水利工程規劃出來,到時候錢一到位就可以馬上動工了。”
殷恒煦牽住她的手握了握,說:“你想得很周到。”
“害,這些淺顯的東西你怎麼可能想不到,左不過是我賣弄小聰明罷了。”儲青蘅語氣裡帶着些嬌嗔,很是可愛,落在殷恒煦眼裡格外動人。
“你這不是賣弄小聰明,你是有大智慧的人。你如今運糧來解青州之困,又對青州之事如此關心,是和殿下談攏了?”
儲青蘅感慨:他們兩兄弟果然就沒有笨的。
“我一回去就主動找殿下談過了。我想法是已經被人拉入棋局,與其被動地接受和掙紮,不如主動入局,掌握主動權。”她笑着看着殷恒煦,“我現在也是襄王殿下麾下的一員,我不僅是出錢的人,我還要參與你們的決策。我想要做的事投多少錢進去都可以,可若是事情沒有得到我的同意,誰都别想從我這裡拿到一分錢。在這些事上,我們不僅是夫妻,也是盟友,是戰友。”
儲青蘅說話時嘴角帶笑,眼眸有光,整個夠散發着張揚與自信的氣質,此刻連陽光都沒有她耀眼。
殷恒煦看呆了,他被她的美所折服。
他與她十指相扣,滿眼誠摯地看着她說:“一直以來,我都以為我們在走一條沒有希望沒有光明的路。這條路太危險,我們有對成功的自信,但是世事無常,也總會擔心一步走錯就萬劫不複。從我們成婚後我就一直在後悔把你牽扯進來,還有好幾次想過跟你和離。可是現在你的自信讓我看到了新的希望,也讓我堅定了我們要成功的決心。不過你放心,即使我們失敗了,我也會安排好一切,保你們周全。”
儲青蘅擡頭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書上說‘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奪權之路向來都是要流血的,就算沒有成功我也是難得的做了一件轟轟烈烈的大事,人能夠轟轟烈烈的死也算死得其所。我就很羨慕安陽縣主,她一個千金小姐不僅在軍隊裡設計修築防禦工事,還能在軍中指揮作戰,這是何等的風流。所以我不怕死,我相信我自己,相信你,也相信殿下。”
這一刻,殷恒煦被深深觸動,他的心跳加速、熱血沸騰,甚至有些忍不住熱淚盈眶,這一刻他仿佛有種回到了戰場上厮殺的感覺。
他把儲青蘅一把抱進了懷裡,緊緊地抱着。儲青蘅也緊緊回抱他,沒有任何言語,此刻他們貌似達成了某種默契。
這時,雲翳匆匆忙忙地跑到跟前,看到這副情景立馬停下了腳步,他不停躊躇着要不要叫他們。
是儲青蘅先看到了他,她立馬拍拍殷恒煦,殷恒煦放開了她,接着問雲翳:“何事?”
雲翳這時上前拿出一沓圖紙給殷恒煦,邊說:“工匠這些天已經把青州的地形勘測了個大概,繪制了這些圖。工匠說青州境内沒有大河,離青州最近的是沐靈河,沐靈河的水量大,最直接的方式還是修建河道把沐靈河的水引進來。更具體的情況在測量,如果世子有空可以到沐靈河一帶去看看,哪裡的工匠會跟你彙報更具體的情況。”
殷恒煦翻看了一下圖紙,覺得不錯,跟雲翳說:“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是。”
殷恒煦把圖紙收了起來,對儲青蘅說:“我明天要去一趟,我們回去準備準備吧。”
儲青蘅點頭,跟他一起往回走,邊走邊說:“這是該親自去一趟,畢竟是關乎百姓生存的大事,馬虎不得。”
第二天天還沒亮,殷恒煦就早早走了。儲青蘅也是一大早就起來幫忙處理青州的賬目。
聽青州的官員說,在土匪攻進來之前,賬冊就被前任知府給燒了,留下的都是一些假賬,後來土匪攻進來後這假賬都留得不多了,留下的也是亂上加亂。土匪剿清後收上來的财物也是一團亂麻,根本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