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巴衡收到命令，就退下去了。

顧歲寒眼神轉回窗外，輕揉眉頭，歎一口氣。

“害。”

“害。”

“行蘭，這美甲做完也太奇怪了吧。”

終歸工具沒現實世界那麼齊全，單純用鳳仙染甲還是有些奇怪。

“還行啦。再說了，這鳳仙花還可以治些指甲的疾病，還是好用的。”

得，本來應該為美麗買單，現在卻為了實用買單了。

沐時夢雖是接受了這個說法，但還需要些時間緩緩。

兩人也沒在街上多玩鬧，明日沈行蘭還要去上班，很快就回了衙門。

兩人回了休息的屋子，沈行蘭先去洗漱。沐時夢坐在床上，時不時伸展手掌。

好吧，真的沒得補救。

這個顔色遠比她想象中的粉色還要紅，不僅紅，還隐隐的透出一絲黃色。

沐時夢沒得辦法，隻好攥緊手，祈求道。

“拜托拜托，别褪成土黃色。”

沈行蘭此刻出來，看見沐時夢還在猶豫她的指甲。

“好啦，想開點。這指甲很少會變黃的，你先去洗一下吧。”

沐時夢從床上蹬起來，哼哼哧哧地收拾好，就去洗漱。

沐時夢不洗頭，洗澡便快得很。沒一會就出來，大緻地收拾一下，就吹了蠟燭。

蠟燭吹了，人卻還很清醒。

“行蘭，你說我們什麼時候回京城啊。”

“快了吧，齊尚書最近好像準備在戶部挑刺。顧侍郎怎麼樣也要回去一趟的。”

沐時夢原先平躺着，聽到“挑刺”這兩個字打起精神了，立馬側身轉向沈行蘭。

“什麼挑刺啊。”

沈行蘭沒說話，沐時夢也不好繼續問。過了好一會，沐時夢都準備死了這個心，去睡覺了。沈行蘭開口了。

“你知道戶部尚書在私下的作風嗎。”

沐時夢提了提精神，想着這話的意思。

私下的作風，她确實不大了解。她對齊尚書的了解全部來自于他人之口，風評可以說不大好。

沐時夢斟酌片刻，還是沒說出來她所聽聞的作風。

“不知道诶，我來的時候尚書甚至都在外地出差。”

蠟燭已熄，屋裡一片漆黑。沐時夢看不見沈行蘭那邊在做什麼，但能聽見沈行蘭窸窸窣窣的翻被聲。似乎同她一樣，轉身相對。沐時夢感覺他都能感覺到沈行蘭的眼神，正在認真地看着他。

沐時夢往下縮了縮。

“戶部司用人無數，每年都會招大批的人進來。可進來後，又會被所謂的比試而篩選離開。剩下的人，就如你知道那般。分為兩撥，一波齊尚書，一波顧侍郎。”

沈行蘭将前情提要再道了一遍，沐時夢早就知道了，趁着這時候偷偷地打個哈欠。

“人到顧侍郎手下，倒還不錯。可到了齊尚書手下，就遭殃了。齊尚書會逼迫你為他賣命，否則便會再找個由頭，把你打發出去，換成他自己的心腹。”

沐時夢後半段聽完，很自然地聯想到之前在華食府偷聽到的說法。連沈行蘭都這麼說，估計是真的。那這樣的話，在戶部尚書手下豈不是很水深火熱。

“行蘭，他會不會針對你啊。”

沐時夢擔憂地開口。

“他至少現在不會。”

“什麼意思。”

沐時夢真不理解他們怎麼都喜歡話說一半，每次聽的她都迷迷糊糊的。

“我是禮部尚書之女，他還不至于會明目張膽地針對我。”

話說一半，沈行蘭頓了頓又道。

“其實那時候我蠻擔心你的，畢竟你沒什麼身世，極易被他盯上。可最後你居然去了顧歲寒的手下做事，反倒令人出乎意料。”

沐時夢這才回憶起這事，他那時候還不太能理解顧歲寒為什麼要怎麼做。隻單純的以為是因為她提出的法子。現在想想，可能還有這個原因。

沐時夢有種微妙的感覺在心中穿過，她還從未感受過被人暗自保護的感覺，還真是說不清道不明。

沐時夢拍住臉，壓着氣，呼出一口。

“所以，行蘭。你在齊尚書手下當差時，有沒有發現出什麼古怪。”

“就是這個原因。帶着心思去審視他，可他卻表現的很正常，正常到令人覺得怪異。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察覺到了些什麼，我這才被打發出來審賬。”

沐時夢還沒覺得不對勁，被沈行蘭這麼一提才反應過來。

出發前，顧歲寒是給過她一份預計名單的，上面就沒有沈行蘭。後面沈行蘭來的時候，沐時夢也沒多想，隻覺得是改變些什麼細節。樂呵樂呵地就和沈行蘭一同去星竹縣，絲毫沒問怎麼改人這事。

沐時夢如今回憶起來，隻想嘲笑自己一番，人怎麼可以呆成這樣。沐時夢懊惱地将頭埋進被窩裡，偷偷地揉搓。

沈行蘭想是聽見這邊的聲音，笑了一聲。

“好啦好啦，今天就當閑聊了。早點休息吧，時夢。”

沐時夢點點頭，想起屋子黑着，沈行蘭看不見他的動作。

“好滴。”

沐時夢掖好被角，不再說話，很快就睡了過去。

耳邊傳來沐時夢規律的呼吸聲，沈行蘭再次睜開眼。看向沐時夢的方向，幾近無聲的聲音說到。

“對不起。”

隔日一早，出乎意外的下雨天。沐時夢睜開眼睛的時候，沈行蘭已經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