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月下來，楚檸身體各項指标都已經正常，隻是當時有一粒子彈傷及了脊柱，導緻現在走路還是困難，大多數的時候她都要坐在輪椅上，某人複建心切，問護士要來兩根拐杖，空閑時就撐着拐杖習走路。

沒走幾步就一頭的汗。

“你真的不需要休息一會兒？有時太心急反而達不到理想的效果。”顔汐一旁勸她。

“不了，等我能走路，我就可以和點點見面。”楚檸想更快一點好起來，隻是隐隐又有些害怕。

“好吧，那你練一會兒，我去食堂給你打點飯菜。”顔汐出了病房，心裡五味雜陳，她望向天空，重重歎息，她真不知，如果楚檸知曉了實情，會不會絕望，她，那麼愛點點。

“醫生，求求你，你再想想辦法，求你了，求求……”

“小汐，你這是幹嘛？快起來！你就别為難人醫生了。你又何必！”

“你走！你給我走！如果不是你剛才在外面拖延，或許……或許就……”

“怎麼還怪我呢，我都為你破例救她們，你叔父要是知道……哎……喂…去哪？”

顔汐縮在牆角，捂住心口，錐心之痛，難以消解。

這些日子來，她不敢在楚檸面前洩出一絲傷心，就怕她看出端倪，總表現得很輕快，每當她提及點點，都能很快搪塞過去，可是，能瞞一輩子嗎？

“怎麼哭了，不是說要去食堂嗎？”

顔汐猛然擡頭，看到楚檸坐在輪椅上就在她面前，她沉溺在悲傷裡甚至沒有注意到她什麼時候跟過來的。

見楚檸擡手，一點一點擦拭掉顔汐臉頰上的淚，隻不過，好不容易擦完了她臉上的淚，很快又換來她自己一臉的淚，顔汐本已忍住了哭泣，在看到楚檸掉淚的霎那，又崩不住，兩個人前額相抵，不顧來往的人，哭出了聲，哭了很久。

她怎麼會感覺不到，每一回提到點點，她都自然的過于刻意，每一回提到點點，她回答時眼眸裡分明帶着閃避，後來，楚檸她都開始害怕問到點點，她不敢深究答案，她不敢……她騙自己，一切隻是她多想了而已。

顔汐推着楚檸，步履沉重，在重症病房裡她終于再次見到了點點，她就躺在那，周身都是儀器。

“子彈穿透了肺葉，醫生說點點她沒辦法，沒辦法再恢複自主的呼吸，就算給予插管，有呼吸機的支持，最後還是沒有辦法避免……”死亡二字，顔汐怎麼也沒有辦法說出口，眼淚順着臉頰而下，她迅速地抹掉。

“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她。”

那日信誓旦旦的承諾還在耳邊。

“點點。”楚檸努力扯出笑容，湊到她耳邊，“你的阿檸來看你了，你起來和我說說話好不好？你這麼躺着，這麼安靜，我真的好不習慣啊。你起來吧，你起來鬧騰，這一回我一定不會再念你了。你快起來，不要再睡了，點點，你真的不能再睡了。”

“你，一定很痛對不對。”

“為什麼要讓她那麼痛？！淚水無聲地劃過。

“楚檸！”顔汐低下身抱住了她，緊緊擁着她，她多怕懷裡的人也要離她而去，“點點，點點她肯定希望你能好好的，你還記不記得，她說過她會保護我們，你不能辜負她。”

盡力地拉回理智，楚檸平複心情後冷靜地開口。

“讓醫生過來吧。”

顔汐喊來了醫生。

“麻煩你，幫我給她拔管。”

“你确定嗎？”醫生有些不敢相信，于是又問了一遍。

“是，我很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