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紅光搖搖晃晃,讓謝月腦中的弦也跟着不斷拉扯。表面依舊風輕雲淡,手中的晾衣棍卻是放在身側,随時準備進攻。
光源閃爍幾下,熄滅,熟悉的聲音傳來:“你們這是在?”
聽到陳薇的聲音,謝月心中舒一口氣,面上半分不顯:“不好意思,我們隻想上個廁所,跑錯了。”
陳薇拍拍燈打開手中的提燈,虛起眼睛将臉湊近。
謝月這才看清光源的來處,一盞被紅綢布遮蓋的小提燈。
“那這個洞……”陳薇語氣疑惑。
“我們太想了主要是。”身後傳來瑞吉的聲音。
“還有人?”
“對八七,偶們咋就走。”(對不起,我們這就走。)
“還有個外國人?還是男的?”
謝月搓搓手,猜的也對,隻不過換了個人。
陳薇表情由疑惑變為意味不明,整張臉皺在一起:“老茶姐,你們玩的也太花了吧!”
謝月從地上爬起,想擺手告訴她不是你想的那樣啊。
不過……“等等,你叫我什麼?”
“老茶姐啊!”
謝月神色莫測,手中已經捏緊晾衣棍,而後笑了笑:“小薇,你怎麼知道是我。”
“你的聲音能聽出來啊!”陳薇一臉驕傲,拍拍胸脯,“而且你這雙眼睛我也認識!”
“哦~這樣啊。”謝月邊說邊靠近,手指無意識摩擦,“你知道前幾天的事嗎?”
“知道啊!他們都說是你殺了江主任畏罪潛逃了。”陳薇一臉真誠。
就這樣随随便便說出來了?謝月停下腳步繼續問:“那你不給基地上報把我們抓起來?”
“當然不!”她情緒有些激動聲音不自覺放大,馬上又做出捂嘴的動作,頭縮起來,害怕地左右觀察,見謝月沒有不滿,她吐了吐舌頭繼續說,“我相信你肯定不會做這件事的。先不說你才來幾天怎麼可能在那麼多人保護下殺掉江主任,就說我們基地的實驗室,那可是最新最頂尖科技!你一個人怎麼可能炸毀。”
“那加上我們兩人也不行嗎?”瑞吉聽了老半天,也忍不住逗逗女孩。
陳薇仔細打量瑞吉和小王,又将眼神放在謝月身上轉一圈,随即搖頭:“你們三個一看就不是那種窮兇極惡的人,不會幹這種事情的。”
是嗎?謝月有些懷疑地摸臉。頭套還在啊!難道這身裝備看起來沒什麼威懾力嗎?
不行,得換!三人對視一眼,微不可見點點頭。
陳薇沒有想到自己一句話讓面前三人内心掀起巨浪,她嘴裡還在滔滔不絕:“肯定是那群老頑固研究什麼東西把自己玩脫了,偏偏還怪在你這個沒有根基沒有親人朋友的新人身上,真是可惡至極!”
“對!可惡至極!”謝月猛地點頭表示極其贊同。
這番說辭真好,将她的心酸與無奈展示的淋漓盡緻。如果這件事不是她親手做的她是真的會相信!
瑞吉和小王看着面前兩人一唱一和開始吐槽人世的黑暗與不公,驚掉了下巴。
陳薇與謝月高談闊論,終于是将心中苦水倒完,這才發問:“老茶姐,你們也是來調查江主任的死因吧。”
“哎!”謝月重重歎息,表情悲痛,“你知道的,你老茶姐是一個非常善良且非常膽小的人。”
陳薇走上前拉起謝月的手,眼中泛起淚花:“我懂的!”
“我舍不得踩死一隻可憐的、無辜的小螞蟻。”盯着對方的眼睛,謝月說的情真意切。
“嗯嗯!我知道!”
“我這樣的人,就是借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殺人啊!”謝月做出總結,“你說對不對,小薇。”
“對對對!”
面前的兩人已經完全聊嗨,小王向旁邊一個大跨步,和瑞吉咬起耳朵:“不素,她素不高踩死小摩伊的老好人,那血人堆裡像圖馬幹的哈子一樣威武雄壯的人素誰?”(不是,她是不敢踩死小螞蟻的老好人,那在血人堆裡像套馬杆的漢子一樣威武雄壯的人是誰?)
“你。”瑞吉心思完全不在他身上,随口一答。
“嘿嘿,是嘛,偶也覺得……嘶!”小王低頭嘿嘿一笑,嘴角扯住臉上傷口疼得他倒吸一口氣,再擡頭,三人已經離他幾步遠的距離。
謝月的想法簡單。她的技能還在冷卻中,若是能穩着陳薇,以最小的損失離開基地那再好不過。
思及此,她臉上的笑容更加溫和,和陳薇俨然一副相見恨晚的好姐妹模樣。
“那你們一定要給江主任還一個公道!”陳薇摸摸眼角的淚痕,揮手,“今天我值班不能送你們了,趁現在沒人快離開。”
聽到這句話,謝月眼睛一亮,鎮定地和陳薇打完招呼,看着女孩徹底消失的身影,臉上的笑容才淡下來。
盯着陳薇消失的地方三秒,她才出聲:“走!”
夜晚的大門關閉,三人打算沿來時的位置離開。
謝月踏出一步,隻覺得胸前的保命符微微發熱,心中一驚,大喊:“危險!”
接着大腦一陣發暈,整個世界仿若天旋地轉,她看着地面出現各種詭異的移動符号,雙腿如同踩在海綿上發軟跪倒在地。
四周一片寂靜,剛才喊出的話猶如石沉大海沒有掀起絲毫波瀾。
一隻眼的大嘴獨眼雞揮動着翅膀撲倒她臉上用堅硬的喙一下一下啄她的臉,謝月雙手護住臉,依舊清晰感覺到每一下刺入在臉上的疼痛。
胸前的保命符持續性發燙,謝月被滾燙的熱度刺激地清醒片刻,唇齒發力,嘴角溢出一絲鮮血。雙手撐地,幾滴血滴落在地面,出現一條長舌将血珠舔舐幹淨。
“嘻嘻嘻嘻嘻!”
“天啊,好可憐啊!不如讓她把心髒掏出來吧。”
“可以先把皮剝下來,再一點點把肉剃幹淨,這樣觀賞性才好。”
……
男男女女變了調的聲音忽近忽遠,腦海深處有個聲音不停地說:“好辛苦啊,不用掙紮了,馬上就能去往先進世界。”
稚嫩的孩童聲音一直不停重複着這句話,謝月隻覺得自己的腦袋快要炸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