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光中，她瞥見一個白色身影在往門口移動，将手中的晾衣棍抛出，棍子插入男人面前的牆壁。
棍子離男人的臉隻有幾毫米，擦臉而過将口罩頂飛，帶出一串血珠。
那人被吓得癱坐在地大喘氣，眼神有些潰散。
“果然是你。”謝月微用力，腳踩牆體将砸出一個洞的晾衣棍拔出來，再挪到他鼻尖，“江主任。”
“或者說，我應該喊你其他的名字。比如，李樹一。”
女孩不輕不重的聲音卻猶如石頭砸入心底。李樹一迎着随時可以爆頭的武器擡頭，眼神中沒有了畏懼，隻有一種癫狂：“老茶？是你！”
“你怎麼能這樣對我？你看看你的樣子，分明是我的孩子啊！”
“你的孩子？”謝月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我是你娘！”
手指握緊，李樹一臉漲成豬肝色，雙手不停拍打掐住自己的手臂，但這點力氣對于現在的謝月而言無疑是撓癢癢。
指尖越收越緊，男人掙紮的力度也逐漸減弱，眼看人将要窒息而亡，她又松開一點讓人喘氣，過幾秒又接着重複同樣的做法。
這人狡詐又狠心，一般的威逼利誘肯定是沒什麼辦法的。謝月幹脆将他逼一把，反反複複隻吊着他一條命，她倒要看看這人能堅持多久。
“他……死，死。”李樹一每次被放開喉嚨才有一絲喘息的餘地，掙紮地發出幾個音節。
謝月見他開口，手松開，那人如破麻布袋趴在地上。
空氣争先恐後進入身體中，将他從瀕死邊緣拉回來。
“說話！”
“他們，他們要死了！”李樹一語調激昂，見謝月神情不善又縮了縮脖子，“我可以救他們！”
一人坐在地上背靠箱子，一人躺在地上。兩人都安靜無異，外表也看不出什麼傷口。她一邊觀察一邊判斷，手上依舊控制着李樹一的行動。
謝月如法炮制将他綁好，朝着瑞吉和小王的位置走去。
路過林濤旁邊，一隻爪子刺入謝月腳背，卻因為她目前血人化加厚外皮無法進入半分。那人不死心，又動了兩下：“你到底是誰？”
……
謝月低頭看見将身子向後折疊成一條弓，奮力用手朝她腳背上紮的人，心中大罵有病。腳一擡一放，後跟狠狠踩在他手背，再使勁碾了碾。
他們既然是李樹一的孩子，那自然就是她孫子。
謝月自信開口：“我是你奶奶！”
腳下發出骨節斷裂的動靜，接着發出一聲雞鳴尖叫。
謝月本想先把這人解決掉，但想到李樹一的話還是先蹲在瑞吉面前，用手探了她的氣息，雖然微弱但能感覺出來。
她放下心移動到小王旁邊，原本遮住整條手臂的衣服被斬斷，露出裡面的肌肉，看起來沒有傷口。
“他們隻是看起來沒問題，難道你沒發現他們身體已經有變化了嗎？”李樹一躺在地上，嘴裡不停，“他們也要變成我的孩子了！我的孩子！”
李樹一的話讓她心中一緊，顧不得其他，小心翼翼用利爪輕輕在兩人胸口上方的衣領劃開一條口。
入眼的是兩團鮮花般綻放的紅色印記，正有生命的向外擴張。
“等不了多久了，他們馬上就會變成新人類了！他們肯定會感激我的！我創造了……唔。”
謝月一腳踹在他肚子上，育帶嫌惡：“解藥。”
“呸，沒有！”
謝月一腳踩在他背上，手起手落，一隻胳膊掉落在地，李樹一在腳下哀嚎掙紮，卻沒法逃脫。等他疼得停止動作無力動彈，她彎腰掐住男人的脖子：“我再說一次，解藥。”
“……好！我給你我給你，啊！松開我！”
謝月一腳将他踢到瑞吉旁，看他用一隻胳膊撐起自己，搖晃着站起來走過去。
然後猛的一撲徑直從三樓窗戶墜下。
謝月想拉住他，卻隻扯掉一塊衣角，在探頭看去，地上已經空無一物。
她懊惱自己大意，居然這麼輕易讓李樹一跑掉，不過此時追應該還來得及。謝月翻窗欲跳，身後傳來瑞吉氣若遊絲地呼喊：“小茶……”
謝月不回頭：“等我把解藥拿回來再說。”
“别！别……”瑞吉大喊一聲，接着傳來重物倒地的動靜。
掙紮片刻，謝月還是退回，先将瑞吉扶起身，手一觸碰到瑞吉的肩膀被大力握住。
“小茶，我們要不行了。”她另一隻手将褲腿撩起，紅絲已經蔓延到小腿，“等這個爬滿，我們就要變成血人。”
謝月伸出的手頓住，立刻回複：“我現在就去找李樹一，他那裡有解藥！”
“沒有……”
謝月擡頭，看着眼前平靜的人再度開口：“沒有解藥。”
她笑笑：“這種東西是不可逆的。你說對了小茶，這地方古怪的很。”
“我和小王自以為在D級世界自身能力還不錯，結果……”她苦笑，“我們把所有藥品都用過了，隻能稍微延緩一點速度。”
說話間，那些血絲已經跑到小腿根部。謝月沉默。
“你别難過，小茶，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我們姐弟在最後還能等到你來，已經很幸運了。”
“我和小王把技能給你，加上之前的傳送水晶，就當是我們雇傭你的報酬，幫我們殺了李樹一！”
“我不要，人我會殺，你們我也會救。”謝月立刻反駁，說着還往後退了幾步。
“傻孩子，你比我和小王都要小不少，在我們心裡你就是個小妹妹。再說了，人死如燈滅，這些東西帶不走也浪費了。”
瑞吉自顧自說着：“看過我們使用技能，學會了沒？不會也沒事，到時候系統會給你講。”
話音剛落，系統提示音響起。
【改造者“瑞吉”想要将技能【鋪天蓋地】給你，是否接受？】
【改造者“我是王”想要将技能【追蹤】給你，是否接受？】
瑞吉的手溫柔的覆蓋在她的手腕，卻帶着一絲不容置疑地力度。謝月和她僵持良久敗下陣來。
“我接受……謝月。”
“嗯？”
“我叫謝月。”謝月低着頭，語氣悶悶。
瑞吉眉眼彎彎，看了一眼躺在旁邊的小王，想動一下，卻隻能僵硬擺弄，她歎口氣：“阿月幫我一下，把我挪到小王旁邊。”
“我這個弟弟從小膽子就不大，現在肯定吓壞了。”她輕輕摸了摸小王的頭，“我陪着他一起。”
“天快亮了……阿月，你親自動手吧。”
“殺了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