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彌原以為自己是那種不計較名譽,更看重實力的人,可當聽見整個駕校隻有白翾一個教練時,她的腳還是朝外輕輕邁了一步。
她很懷疑是不是自己走錯了。
見沉彌露出懷疑的神色,白翾負手而立,用滿是褶皺的眼皮看着她:“不相信老夫的實力?”
見心中所想被猜中了,沉彌露出一個尴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怎麼會呢。”
有點吧。沉彌雖然是這樣想的,但總不能實話實說讓對方傷心吧,這樣做太不禮貌了。
從一開始,沉彌就感覺,白翾師傅看似和藹親切,内裡說不定是個笑面虎。他的長相和氣質,簡直跟沉彌上學時的教導主任一樣,要是不小心被他抓到你違法亂紀,表面上會笑嘻嘻的跟你說不允許有下次,轉頭就會跟班主任賣了你。
沉彌最怕這種了,她不能讓他抓到小辮子,讓他在景元面前參她一筆,敗壞好感。
"這樣吧,老夫親自駕駛星槎,帶你去天上遛一圈如何?"
“會不會太麻煩了。”沉彌婉言相拒。
在旁邊默不作聲的白淇聽到這句話,柳眉剔豎,手指着沉彌愠色道:“我說你,你不會是在擔心把你摔死吧!我警告你别不識擡舉。我師傅開星槎在天上飛的時候,你指不定在哪兒玩泥巴呢!”
白淇言辭激烈,一看就是屬于脾氣火爆的類型,不能硬碰硬。
沉彌站在她對面,不插嘴,靜靜地等她發洩完。
白淇還未說完,白翾一把拍掉白淇伸向沉彌的胳膊,壓低音量指責道:“白淇!不許無禮!”
“抱歉,白淇既是老夫的學生也是老夫的侄女,她性子急脾氣燥有話喜歡直說,我代她向你賠不是。”說罷,白翾便要向沉彌拱手緻歉。
這沉彌哪裡受得住,連忙彎下腰,比他彎得更低,客氣道:“先生言重了,言重了。”
兇完白淇,白翾換回剛剛和藹親切的微笑,對沉彌說道:“沉彌小姐有所顧慮也是應該的。隻是駕校成立不久,承蒙舊友關照,才能順利開張,但是老夫敢保證,絕對沒有任何危險。”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沉彌也聽出了言外之意,既然是景元的老朋友,捧個場也是應該的。
應該不會出什麼意外吧?
“好。”猶豫了兩秒,在白翾師傅期待的目光中,沉彌應允了。
訓練場地就在小庭院的不遠處,白翾師傅指揮白淇給沉彌送去頭盔,自己鑽進星槎的駕駛座準備去了。
白淇戴好頭盔跟沉彌簡單論述了一下星槎。光是羅浮的星槎就分很多種,最常見的就是體型偏小的星槎,這類星槎深受普通居民喜愛,駕駛難度不高還分自動檔和手動擋,自動擋考試簡單,考出來後隻能駕駛自動擋的星槎,手動擋比自動擋難,但是能開更多款式的星槎。
這不就跟現代社會機動車駕駛一模一樣,區别就是分 C1、C2。如此看來,沉彌反倒對自己學習星槎有了一點點的信心,畢竟她的 C1駕駛證可是滿分一次性通過的,天賦在此,想低調都難。
白淇還介紹說有專門運貨的大型星槎、中型星槎,而她們現在要上的是一艘不折不扣的軍用星槎。
軍用?
按理來說,這不應該是有編号的管制載具嗎,怎麼出現在這裡?
話還未問出口,就聽見白淇仰着頭擡起下巴點了點不遠處的星槎,驕傲地說道:“那是我叔叔百年前參加一次星槎冒險比賽中獲得的獎品。”
“那麼厲害。”
沉彌往後退了退,容納星槎的視野變寬了,那艘表面用黑色顔料塗滿全身的星槎,威風凜凜的好像執劍的黑武士,即将翺翔天際。
白淇催促着沉彌戴好頭盔,見沉彌左手死活找不到右手的暗扣,沒忍住嫌棄地吐槽了一句,說歸說,到最後她還是上前輕輕拍開沉彌的手,三兩下就給她戴好了。
星槎有點高,沉彌是被白淇扶着上去的。
上去後,沉彌在後排的位置做好,白淇則坐在副駕駛給白翾當副手。
不知何處的馬達聲“隆隆”響起,星槎順利地起飛,一頭紮進藍靛色的雲海中。
一陣沖刺過後,星槎在天上三百六十度旋轉,又原地轉了好幾個圈,猶如在空中自由飛行的鳥兒,靈活變換着自己的姿态。
說來慚愧,待會兒下去以後自己要先跟師傅說聲抱歉,竟然先入為主的認為他對方能力有限。
就在沉彌以為飛行将這樣結束時,被低估的白翾師傅給她秀了波大的。
簡單的平飛後,忽然拉起操作杆,整個星槎呈現九十度的垂直狀态極速爬升。
沉彌目瞪口呆,連連驚呼,一點暈的迹象都沒有,反觀副駕駛的白淇臉色就沒那麼好看了。
白翾喜聞樂見,透過後視鏡,看到沉彌驚訝之餘還興緻勃勃地探出腦袋想往窗外看,若不是有玻璃攔着,她都要探出身去了。
這種反應他已見慣不驚,畢竟他就是用這個技術追來了自己的妻子。不過能在這麼大的角度下不眩暈、不嘔吐,沉彌的身體素質,十分耐人尋味。
星槎穩穩落地,沉彌摘下頭盔,跳下來。微風恰好吹過她的發絲,飛揚的頭發讓她幻想自己是駕駛飛機的機長,穩操勝劵、信心十足,在萬衆矚目之下,迎着藍天和掌聲,幹練地将星槎平穩落地……
光是想想都美醉了,沉彌傻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