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彌泡了壺普洱茶放在景元房間門口,就出門買菜了。
她收到了白淇給她發的課程表,第一階段隻學習理論知識,會有專門的講師傳授理論知識的要點。
鑒于她們駕校,隻有一個老師,這部分應該還是由白翾代勞。
這次出門,沉彌特地又買了姜,昨晚臨睡前她突然有個念頭。想到,姜可以通過高溫去掉辛辣味,正好熱浮羊奶熱的時候才是甜的,有沒有可能将二者結合一下,做出一道新的飲品?
可行不可行,要實踐出真知。
買完東西回到家,就看見早上放在景元房間門口的茶壺已經空了,甚至被洗得幹幹淨淨,正乖乖地躺在瀝水架上。
沉彌不自覺地笑了笑,心裡像是炸開煙花那樣,無聲喧嚣。
沉彌火速開始研究,磨出姜汁,濾幹淨姜末,以合适的劑量加入正在煮沸的熱浮羊奶。
失敗了好多次,她的指縫中漸漸染成了姜黃色,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她用了一上午研制,将廚房弄的亂七八糟,姜的生辛味把她腌入味了,終于成功了。
今天中午照例,沉彌又給景元去送飯了。都走到神策府了,浴鐵告訴沉彌将軍今天不在。
沉彌皺着眉重複了一遍:“不在?”
浴鐵點點頭,講自己知道的信息全告訴沉彌。
“我聽永海說,将軍收到了十王司的急報,連會都沒開完就走了。走的時候臉色很陰沉,好像是有羁押的犯人被持明族的人強行帶走了。”
十王司?逃犯?持明族?難道是之前的事情還沒結束?但飲月之亂不是已經過去兩百多年了嗎?
怎麼聽都不像是現在該發生的事情。
沉彌小聲湊到浴鐵耳邊問到:“是和飲月之亂有關嗎?”
浴鐵聽見“飲月之亂”這四個字,渾身抖了兩下,生怕沉彌說出其他什麼諱言,急忙捂住沉彌的嘴,拉着她到無人的角落。
“你怎麼什麼話都敢說啊!”一開口,就是擔憂,“神策府這裡人多口雜,隔牆有耳,一個不小心可能就會害你自己丢掉性命的!”
沉彌看着他慌張的模樣,從心裡迸生出悚懼感。浴鐵說的有道理,跟羅浮上無量壽數相比,自己的幾十年壽命,不過是他們的一盞茶,一頓飯,一次旅遊,不可同年而語。
要是因為嘴,被關上幾十年,虧的也是她自己。
“我也是擔心将軍還有……”沉彌默默咽下了後面兩個字。
浴鐵左顧右盼,注意力全在觀察他們剛剛站着的地方有沒有可疑的人,沒有聽清楚沉彌講得什麼。
觀察了幾分鐘,确定暫時沒有危險後,浴鐵才偷偷松了口氣,鄭重囑咐道:“我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能讓将軍都着急的絕對不是什麼小事。飲月之亂帶來的影響太大了,不少人在那場浩劫中失去了親人,自是帶着怅恨。也因如此,将軍災後墾複的工作并不好開展,羅浮有不少人都礙于他與那位過去時的交契,不信任于他。但又忌憚将軍大義滅親的手段,即使心中不滿也不敢說什麼。”
“還好今日,你說的話隻有我聽見,要是叫有心人乘僞行詐,因你的話攀供到将軍就不好了。”
沉彌聽完,隻覺得脊背發涼,驚心吊膽,雙腿控制不住的顫抖。
浴鐵接着說,他現在最擔心是就是,持明族的長老仍不死心,使計想從十王司裡把罪龍帶走。
沉彌隻覺得天地正在旋轉,陽光照在她身上也沒有任何暖意,手腳猶如放在冰面上,冰涼至極。
浴鐵看沉彌臉色白的可怕,擔心是不是被他剛剛的話吓到了,連忙上去查看,關切地問到;“沉彌,你沒事吧?”
沉彌搖搖頭,覺得渾身像被抽光了力氣,她叫住浴鐵,讓他扶她去旁邊坐一下。
浴鐵本意隻是想告訴沉彌小心點,沒曾想竟會吓到她,浴鐵也慌了,若是因為他害沉彌驚風,不用旁人說,他自己也會自責生愧。
“沒事吧!我給你去買點熱浮羊奶暖暖。”
沉彌一把抓住浴鐵,虛弱地說道:“不用,不用,應該是站在太陽底下太久了,有些中暑了。”
浴鐵聽了她的話更不好了,羅浮都是拟造的日光,哪來的中暑一說。
沉彌安撫他道:“真的沒事。坐着緩緩就行。”
“行,那我陪你。”說完就要在沉彌旁邊站着。
沉彌看了一眼周圍,怕引起别人的誤會,連忙把浴鐵趕走。
浴鐵一步三回頭,反複追問她沒事吧。沉彌心裡雜亂的很,分不出多餘精力,隻能謊稱自己無礙了。
等浴鐵走後,沉彌趴在膝蓋上休息了一會兒,醒來就看見身邊放着一杯的發燙的熱浮羊奶。
沉彌擡起頭,就看見浴鐵在不遠處對她擠眉弄眼,似乎是在說趁熱喝。
沉彌會心一笑,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