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修言的耳朵微動,“十點了,關燈睡吧。”
大誠無奈一聲:“名花都有主,老子的破處之路隻能看大學了。”
“你愁個茄子”耗子壞笑道“人家修言不也一樣沒對象,沒破除,是吧,修言…..。”
話還沒完,一個藍色抱枕精準投射過來,顧修言沉聲道:“睡覺!”。
總算安靜下來,顧修言瞌上了眼,耳邊又飄來一句“你說楊政磊為啥占着茅坑不拉屎呢?”
耗子又接一句:“要不明天我給你去十班問問?”
大誠立刻投降:“别,别,沒對象就沒對象吧,總比打斷腿要強。”
……
再次見到阮雪就是一月份了,課間操剛結束,顧修言和耗子從操場往教學樓走,人群擁擠中,聽見後面熟悉的音色。
“顧修言!”
他回頭,十米開外,正有一隻淨白的小手左右搖擺着,衆人也跟着他的目光往後看。
阮雪三步并作兩步,笑盈盈的,難得見她長袖長褲,穿了校服,她剪了齊劉海,棕栗色的頭發在冬日暖陽裡毛茸茸的,眼睛很亮,“出了趟遠門,想我沒?”
耗子瞪時下巴脫臼,眼若銅鈴。左右同學幾秒鐘的安靜過後,有嬉鬧有私語,亂成一片。
顧修言眨眨眼,很快正色道:“話别亂說,”轉身像是對耗子說“根本就不熟。”
阮雪已經到了跟前,對周圍目光毫無在意,從上衣口袋掏出一個精緻的紅色小盒子,上面十字交纏着金色絲帶“給你的,巧克力。”說着就毫不客氣地塞進顧修言的校服口袋裡。
顧修言低頭往兜裡翻,阮雪已經倒退着大大咧咧沖他擺手“再見,不用謝了!”
耗子湊近瞅瞅,小盒子上都是日文,“嘿,進口的,日本巧克力啊,拆拆,飯點還早着呢,哥幾個都墊兩口!”說着一雙黑爪就要往金色絲帶上抓,還沒碰到邊就被某人一把拍開了。
“嘿,不地道了啊,這麼小氣,好你個顧修言!”
不地道的顧修言将盒子往兜裡揣好,罕見的好聲好氣,他搭上耗子肩頭“都是高熱量,不健康,哪個大老爺們像你一樣愛吃糖的。”
耗子:“……。”
巧克力事件一下子成了全校熱搜,阮雪再去圖書館和顧修言偶遇總會有身邊交頭接耳異樣的指指點點。她倒是沒事人一樣時不時傳個紙條,沒羞沒臊的不斷重複那句“修言哥哥,加個微信呗。”
高一老師辦公室都在一樓,也不知哪個嘴快的小報告打到了老師那裡。顧修言到時,十班班主任林琳和自己的班主任王青梅都在你一句我一句的接茬數落她。
“你一個女孩家家的,才剛來學校幾天呀,喜歡這個喜歡那個,你們小孩子懂什麼呀?”
阮雪一點沒有被抓早戀的羞恥,她撓撓頭,看似柔弱,嘴上一句虧都吃不下:“我沒有喜歡這個喜歡那個呀,這是我第一次喜歡一個人呀。”
顧修言的班主任王青梅向來是視自己的明星學生為天大驕傲的,阮雪這話她是聽不了一點,白眼快翻上了天,陰陽怪氣道:“你喜歡誰老師管不了,但是騷擾我們修言我可就不願意了,馬上全國英文辯論賽要開始了,某些人自己不努力,别霍霍人家好學生。”
十班都是不學無術的關系戶,在重點班王青梅那裡從來沒有什麼話語權,本來井水不犯河水,沒想到在阮雪這裡有了針鋒相對的導火索。
王青梅吹了吹保溫杯裡的枸杞:“我看呀,就該給你們十班專門在隔壁弄個封閉校區,省得不是打架就是逃課要麼就是亂七八糟的早戀,隔離了我們其他班都清淨。”
王青梅多少年的優秀教師,成績在那擺着,其他老師向來不敢在她面前拉臉,林琳跟她相差十多歲,還隻是一個實習崗,埋着頭也像一個被訓話的學生。
“老師,你怎麼能這麼說呢,學習不好就該被關起來?正因為學習不好,我們看到學習好的,優秀的,不是正在向人家學習嘛?您怎麼能剝奪我進步的權力呢?再說,你們家好學生要能被我輕易霍霍,那說明他自己定力不夠,往後社會上的考驗多了,我這點考驗算什麼呀。”
王青梅一口熱茶噴了大半,林琳連忙去桌上拽抽紙,顧修言憋着笑在門框上敲了兩下,對上王青梅的目光:“老師,您叫我?”
“修言,你來得正好,”王青梅蘭花指翹着點向阮雪“你聽見了嗎,她說的這是什麼話,哎呦,我都替她害臊!”
顧修言長身玉立,背着手站定,餘光瞥一眼阮雪,她正閑來無事扣着手上布林布林的指甲“老師您别太當回事,她說的也不錯,我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什麼,别人影響不了我,十班不用隔離,正好我在宿舍也住的不習慣,沒别的意思,我看書晚,怕影響别人,學校附近的公寓我媽前兩天回國給我找好了,以後放學大家都不影響彼此了。”
阮雪擡眸看看顧修言,又瞅一眼居高臨下的滿臉勝利的王青梅,她沒再說什麼,顧修言卻從她快速的眨眼中看出些許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