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學習?”
“沒。”
薄藍聽到溫攬州扔出的這一個字,忍不住腹诽,真是個氣性大的祖宗,這都多久了,看這冷淡勁!誰跟他在一塊誰倒黴!
“好,”薄藍也丢了一個字,緊接着兩邊都沒了聲音,好像是隔着電話較勁一般,看誰先憋不住。
“你……”
“我……”
兩道聲音又不約而同地響起。
“你先說,”薄藍空出一隻手抹了把眼淚,吐出的聲線異常冷淡平靜的,這份非比尋常的正經落到溫攬州耳朵裡令他眉頭微蹙,心中隐隐不安。
“沒什麼,”他呼出一口氣,将這點莫名的不安吐掉,勸自己不要在置氣,隔着太遠了,平白的賭氣沒有半分好處。
想到這裡,他越發覺得自己先前做得不好,為什麼要和她計較呢?就算延長了交換時長,隔壁還壓着她畢業證,人還能跑了?總是要回來的。
“身體不舒服?”
薄藍搖搖頭,又想起是通話,看不到,補充道,“沒有。”
“你要說什麼?”
“我……要和你說一件事,我……我……”那句話哽在喉頭,每次在她鼓足勇氣要将其吐出時又偃旗息鼓。
“沒關系,你說,我聽着。”溫攬州冷靜平和的聲音安撫了她。
“我懷孕了。”
如果不是屏幕的通話時長還在跳動,薄藍都以為挂斷了。
“兩個月前,我和他們出去聚會……我們都喝醉了,就發生了那種糊塗事……攬州,我沒臉見你……對不起,我對不起你……”
一切都對上了,怪不得當初擅自決定延長交換生時間,卻又不肯說清楚原因。
“我瞞不住了……”薄藍哭着哭着嗆到自己,引發了一陣猛烈的咳嗽,咳得整個人頭昏腦漲,等她平息下來,猶含哽咽的聲音細微卻又越發堅定,“我應該負起責任來,攬州,我應該負起責任來!”
她的選擇不言而喻。
這等奇恥大辱,青青草原搬頭頂,以溫攬州那極強的自尊心是絕對不可能忍受的,分手是鐵定的。
“無論什麼結果,都是我該受的,”她笑了一聲,聽起來既譏諷又蒼涼,“溫攬州,對不起,是我辜負了你。”
如果不是偷渡隻能到這程度,忽恨不得豎個大拇指,路子是真野啊,有擦邊球她是真敢打啊!
走廊盡頭的窗子都開着,溫攬州在想,果然是立冬了,風吹在身上可真冷,冷得手腳僵硬,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溫攬州看到明淨的地磚反射着冷白的燈光,映到眼睛裡,照的人眼眶酸疼。
看,時間總能證明一切。
他知道自己該怒火沖天大聲質問,可……電話那頭是她的哭聲。
一個質問的字都說不出了。
他倒甯願她狼心狗肺玩世不恭地譏諷自己一廂情願,薄情寡義高高在上。
沉默越久,薄藍感到心口越發難受。
就算他們虛情假意,但綠帽子扣在腦袋上,挑戰他的自尊,破口大罵後,幹脆利落地分手,老死不相往來,她要是真這樣,薄藍還不怎麼怕,她都想好了,要滿懷愧疚地訴說“愛意”,留戀不舍地同意分手,還他一片清淨。
可現在他一句話不問,就真讓人害怕啊!
怕不是直接把她的名字直接記上記仇本,來日再報今日之恥!
薄藍攥緊了胸口的布料,勉強控制住了難受和心慌,忽見此在腦海提醒她感到規則限制就要及時收手,緩緩圖之。
勝利就在眼前,擺脫命運鉗制的機會就在眼前,沒有到忍不了的那一步,她怎麼甘心放棄?
她隻是放棄一個本來就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不像從前循環過的周目一樣傻,真的癡心妄想地喜歡他。
男主角絕對不會愛上惡毒女配角。
以前不會,現在當然也不會。
薄藍感到疲憊和茫然,默默等待着,不管是規則的還是溫攬州的審判,都令她不敢輕舉妄動。
電話的那頭很安靜,隻有微微急促的喘息。
“哎,學弟,老師布置的任務已經整理發群裡了,可以直接收拾東西回去了。”
“别太晚啊,一會兒二教就鎖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