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勢不減,薄藍換了衣服,找了傘,罵罵咧咧出了門。
她聯系的同學很熱心,冒着雨專門過來接應,還喊了幾個朋友一起找人加上老師和學校保安,忙活一通在老實驗樓隻找着個手機。
桌上的背包和手機都在,隻有人不見了,薄藍着急上火地以為結婚那會兒他綁了溫明良的事露餡了,又被綁了這會兒不知道擱哪個角落挨揍!
明淨的走廊地闆上是淩亂的腳印,薄藍的臉色完全沉下來,手上的電話正要播出去,一陣突兀的拍門聲響起,夾雜着沙啞的呼救聲,“有人嗎!救人啊!”
循着聲音,他們發現了走廊盡頭一間上鎖的房間,呼救聲來自其中,老師當即臉色一變,顯然這是故意有人為之。
“誰開了這間廢教室!我是老師!同學,你怎麼樣?”
裡面的女聲咳了兩聲,顯然呼救讓她嗓音幹啞,也有終于得救的激動,摻着哭腔地回答道,“快開門!學長他頭破了,這會兒昏迷不醒!快……咳咳!救他!”
有學生聽了老師說的可能樓下保衛室有鑰匙跑下去拿,有急性子的學生讓裡面的人躲遠點,想撞開,保安要找地方拿撬門砸門的工具,老師則打電話聯系校内醫務人員先過來。
一個個輪番上,木門遭不住這麼撞,沒一會兒就撞開了。
“薄同學!溫攬州找着了!”
校内老樓的門單開,搖晃的手機閃光燈裡,薄藍看到溫攬州被人從黑漆漆的屋子裡架了出來,額角破了個口子,人醒着卻又混混沌沌的。
他撐着力氣小聲回答旁人關懷,“我先給家裡……”
在看到幾步之遙的薄藍他的話忽然止住了,眼圈霎時紅了,薄藍一步一步地走近,他磕絆着邁出步伐。
明明虛弱得不行不知哪來的力氣和信任往她這樣一個矮了半頭的女生身上撲,“你來找我了。”
他的聲音如遊絲,如果不是狀況糟糕,她都要懷疑下一刻他要哭出來。
可盡管隻是這般的信任,也讓薄藍覺得不可置信,怎麼好像……好像她重要的和他的生命一樣,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薄藍心下複雜,想擡手拍一拍他,那先前求助的女生也從黑暗中現出身形,看清那張略顯蒼白不掩嬌俏的面龐,懸空的手僵在了半空。
腦海中一行行文字雜亂地飛快掠過。
真的,回到劇情正軌了,意料之中。
躺在白色安靜的病床上男人眼皮微動,是醒來的征兆。
恢複意識的第一感受是疼痛,他分不清是因為頭上的傷口還是因為分不清彼時此時的頭腦混亂。
眼前是白色的天花闆,鼻尖萦繞着消毒水,一道關切的聲音響起,“你醒了?”聲音的主人按下呼叫鈴,告知了醫生患者清醒的消息。
溫攬州慢慢轉頭看到一個穿着藍色制服,年齡看上去四五十歲的阿姨,口罩遮了半張臉,并不妨礙令人感到和藹,她自我介紹道“小哥,你好,我是薄小姐雇來照看你的護工。”
“她呢?”
“呃……薄小姐剛剛有事忙。”
“她去哪了?”
護工阿姨尴尬笑笑,“她沒說,但仔細囑咐我了,一定要照顧好你!”
“放心吧,我幹這行十三年了!”
“她說什麼時候過來嗎?”
眼前這位患者怕是很依賴雇主,這剛醒開口說話三句不離雇主,這倆人年紀相仿難不成是情侶?
可是之前那姑娘領她過來的時候,囑咐的那些話也不像是情侶啊?
畢竟誰家……算了,這裡邊的事别好奇了,也别多問,隻管安撫好患者情緒。
“她走得着急,也沒說什麼時候過來,”阿姨幹笑兩聲,轉移話題道,“你……”
恰好之前的呼叫鈴叫來的醫生身後跟着兩個小護士進了門,打斷了她後面的話。
醫生做了簡單的檢查,安排了一些必要的檢查項目,很快便離開了。
溫攬州向後半靠着,頭上纏着紗布,嘴唇微微泛白,黑發白膚蒼白漂亮,但一雙眼睛卻幽深,向她詢問方才被打斷的話,對雇她的姑娘的行蹤在意得有些不正常,讓人覺得禮貌又滲人。
“沒什麼,我是說你們是昨晚過來住院的吧?薄小姐也挺忙的,昨晚是在這守着,今天又得處理工作。”
聽了這話,床上的患者沒再追問了。
“小哥,喝點水嗎?”
“不用,謝謝。”指尖在手機屏幕上滑動着,裡面留存着昨夜薄藍找他的記錄,勉強壓下那些混沌的情緒。
“不要勉強,回家好好休息。”一行字發送過去。
她很累了,隻是暫時見不到,還是可以忍的,并且他需要搞清楚一點事情。
又夢到了,又眼睜睜地看着薄藍倒在血泊中。
需要一遍遍地重複告訴自己,薄藍那麼聰明不會讓自己受傷的,明明每次都是她來救他的,隻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