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惜,她本來的打算是八九點鐘的時候打電話給溫攬州,在明知道他忙工作的時候給人添堵掃興,還要含蓄地表達出對他的不信任,表面粘人實則查崗。
然後催人回家之後,她再一身酒氣的回去。
光想象一進門就瞧見溫攬州沉下來的臉色就覺得開心。
到時候他質問,就耍大小姐脾氣,相信是個人就不會不生氣。
長此以往,再多的喜歡都會消磨殆盡。
但現在,聞着手上的藥味,不敢回啊!
他要是再知道,她找麻煩的人是刁文旭一夥人,八成會誤會成什麼為了他,感動地淚流得稀裡嘩啦,這就不好了。
隻要一想起上回他虛成那副樣子還往自己懷裡撲,薄藍心髒撲騰得都難受。
景泰園設施都是全的,但兩人婚後根本沒來住過,攤在沙發上,還是讓人覺得冷清了些。
今晚這一通的折騰還是耗精力的,她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夢中,她感到天旋地轉,身體重重摔在塵埃重重的地上,揚起塵埃,屋頂破了,有一束光,丁達爾效應讓光有了形狀,她感到自己像站在舞台上聚光燈下,在衆目睽睽下,由旁人靜觀着死亡。
過往如走馬燈一般飛快掠過。
所有努力都是隻是枉費。
沒有希望沒有答案。
好像有人在哭?
是誰呢?
誰會為了她哭呢?
哥哥已經不在了。
溫攬州厭她,連她的死都吝惜一眼。
是啊,是誰也不重要,就算活着,也沒有任何意義,不知道走得快些能不能追上哥哥的腳步。
“不準睡!”
幼稚,誰要睡?我這是要死掉了。
“薄朗他還活着,我騙你了,騙你的!”
我靠!溫攬州你怎麼這麼陰魂不散!都這時候了還得讓我死不瞑目嗎!
盡管她真的被氣到,但奈何氣息已絕,絕無生還可能,要不然得起來錘他兩拳再瞑目。
如此真實,氣得她真的攥起拳頭,然後被痛醒。
薄藍:………………
疼得龇牙咧嘴的薄藍仰頭生氣地看天花闆,死得很虧!虧死了!!!就算是夢裡也超級虧!!!
我這個榆木腦袋怎麼回事?怎麼就這麼舍己為人?!!
氣得蹬床!
等等?床?不是客廳沙發?
這時,她才意識到身下是柔軟的大床,天花闆懸挂着她一眼看中的玉蘭花式樣的燈飾,我怎麼記得我是在沙發上睡着的?
空出那隻完好的手撓撓頭,我勤快地半夜自己爬起來回房間睡覺了?
怎麼完全沒記憶呢?
帶着疑惑,薄藍光着腳下了樓,找現代人的外置器官——手機。
主要是找了一圈拖鞋沒找到,感覺自助找床更合理……理個屁啊!
樓梯下到半截,她就看到了盤腿坐在地闆上,被零散着許多紙張團團圍住的溫攬州,他表情嚴肅,渾身散發着一種整夜沒睡的暴躁,看起來逮誰殺誰。
給大家表演一個倒退着上樓梯哈!
這黴頭誰愛觸誰觸,反正我不觸!
讨厭到趕緊圓潤離開我的視線和讨厭到弄死算了這個尺度她還是有數的。
薄藍自覺已經很小心了,就在她正要抛棄體面,蹲下打算以陰暗爬行的姿勢摸回去的時候,樓下的溫攬州似有所感地擡頭望了過來。
這兩天的運氣怎麼回事?!為什麼還要給她本就悲催的人生加上倒黴buff!
然後她親眼看到什麼叫男人翻臉比翻書還快,應和着灑在客廳的暖融融的日光,他整個人也是溫暖的,“醒了?吃點東西?”
但他喵的更吓人了好嗎!!!
好可怕的男人,他這會兒還蟄伏着,到了後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權勢滔天的時候得多滲人呐。
想到昨晚那個夢,先是冷眼瞧着她死,人已經沒氣了還得趁着她聽覺消散用一句話讓她死不瞑目,多損啊!
薄藍啪嗒啪嗒地下來了,“你怎麼來了?明天不是要出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