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蒂下意識擡頭，天空刻度計已經紅了五分之一了。

該死，忘記這個了。

“理查德，聽我說，你擡頭，在刻度計進度達到一半的時候，無論如何，你都必須退出考場。”

洛蒂的聲音非常嚴厲，這似乎預示着什麼。

迪克沒有反駁：“好，我記住了。”

“洛蒂，你也不要逞強，不及格也沒什麼的，受不了就盡快退出。”

兄妹兩個人互相安慰着，場面一時非常溫馨，但時隙之鏡這個沒有自我意識的考場卻沒什麼人情味，它依舊默默進行着考試。

笑刑的核心是通過持續刺激人體敏感部位引發不可控狂笑，從而使受考驗者生理或精神崩潰，不過赫克斯威隻訓練精神，所以生理有保障。

空氣宛如一隻看不見的手輕柔的拂過兩個人的腳底和腋下等敏感部位，洛蒂率先笑起來，她過于亢奮的情緒，讓她克制不住自己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别别，别碰那兒，好癢，哈哈哈哈哈哈。”

迪克沒笑，他在盡力忍耐，不能太快認輸。

不過他擡頭看了看，刻度計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移動，迪克不是賭徒，他不會硬生生挨到最後生死一刻，所以他決定笑刑結束就離開考場。

考場外結束考試的考生越來越多了，泰絲豎起防護罩把自己和考生隔離開，或躺或站或坐在地上的考生都在不自覺的向最近的同學移動靠攏。

空氣裡，有什麼即将一觸即發。

【第五題：貼加官。】

“我退出！”

在時隙之鏡躍躍欲試要把紙張貼上迪克臉上時，迪克毫不猶豫選擇了退出，此時天空刻度計堪堪抵達一半。

考試暫時中止，鏡面波動在迪克身邊出現，他虛弱的從躺着的椅子上爬起來，他沒有直接出去。

迪克轉過頭去看洛蒂，因為迪克中止考試，洛蒂也獲得了短暫的休息，她眉眼間帶上煩躁，正閉眼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刻度計的紅色開始上上下下波動。

“洛蒂，不要勉強。”

洛蒂沒有睜開眼睛：“理查德，你先出去，泰絲教授會指引你，不要呆在待考區，我還要再呆一會兒。”

洛蒂其實後悔了，她不該不告訴理查德考試的具體内容，就任性的把他拉進這場考試：“對不起，大哥，下課後，我陪你去找萊塔吧。”

迪克悚然一驚，還沒從洛蒂竟然叫他大哥的話語裡反應過來，守在門口的泰絲已經不耐煩了，她一把穿過鏡門，把迪克扯了出去：“這位家長，不要打擾考試進程。”

聞言，迪克隻好被迫收回自己還沒出口的話，離開了鏡面空間。

迪克不是赫克斯威的學生，但泰絲并沒有區别對待他，她嚴厲謹慎的目光打量過迪克全身，确定他安然無恙，這才用不贊同的語氣道：“你不該和伊索爾德一起參與考試的。”

迪克的精神狀态很差勁兒，但他還是強撐着：“雖然确實有些艱難，但我還是認為有所收獲的。”

比如除了布魯斯，洛蒂第一個叫他大哥。

“哼。”泰絲毫不客氣的拽着迪克的衣領，她是一個一米九的高大健壯的老太太：“等你全身長滿畸變的肢體，san值跌破臨界點了，我看你還能不能說出這種話。”

“不要靠近、相信赫克斯威的任何一個人，他們隻會帶來不幸。”

這種不幸，在泰絲擔任這麼多年精神課老師以來，見得太多了。

泰絲扔下這句話，她把迪克安置在觀考區，就毫不猶豫轉身要回到時隙之鏡旁。

“等等，泰絲教授，請問我還要在這裡呆多久？”迪克詢問道，他現在迫切需要一張大床，痛痛快快的睡上一覺後，再去酒吧喝個痛快，好好發洩一下。

泰絲沒有回頭：“等着吧，等所有人都從考場出來。

“休息室裡有床，需要什麼用旁邊的信箱呼叫海東青，賬單會記在伊索爾德身上。”

迪克沉痛的長歎，提前離開的期望破滅，隻好将就轉身前往休息室休息，不過這也讓他睡得不安穩，潛意識隐約擔憂會有其他學生進來休息。

當然這個念頭直到他醒來也沒有實現，沒有一個學生進來過休息室，整個休息室從始至終都隻有他，安靜且死寂。

此時考場内還沒出來的考生已經沒有幾個了，畢竟都是上學期沒及格的補考生，不存在精神狀态多好的。

依耶塔的繭裂開了，她從繭内爬了出來，一雙旋渦一樣的眼睛理性全無，而其他考生也不逞多讓。

所有人都用野性的目光死死看着自己的同學。

精神課考試隐藏題目要開始了。

泰絲再一次加固空間間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