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成昀對上姜甯盈滿關切的眸子，他将姜甯遞給自己的帕子收入懷中。

忽然謝成昀撐在馬車車廂壁上，将她困在馬車中小小的一隅，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而後，說了一件不相幹的事情。

“阿甯，義父命我北上平叛鮮卑。”

姜甯微愣，擡起頭看他，她眨巴了兩下眼睛，不明白謝成昀的意圖。

她磕巴了一下，試探道：“你……平安歸來。”

謝成昀似乎對于此番話語，有些不甚滿意。

“今日，我本已離開建州城。”

謝成昀見她仰頭看着自己的模樣，眸光又深了幾分，加了一句解釋。

其實，他昨日天不亮，便已啟程前往北方。

但是，自從在路上得到留守在丞相府的屬官急報，得知姜甯想要見他。

謝成昀便快馬加鞭地趕回來，讓姜甯将馬車停在官道旁，也是為了速去速歸。

此刻謝成昀覺得累極了，卻異常興奮。

謝成昀的手指拂過姜甯的面頰，将她掉落在鬓邊的發絲挽在耳後，卻在松手時又頑皮地滑落下來。

姜甯下意識偏頭去尋，卻被他的手指搶先一步截住。

姜甯她感覺到唇上一片溫熱，她驚得攥緊了他的衣襟。

姜甯被謝成昀強行抱在懷中，她想要張嘴，卻被柔軟的唇更深地堵住，她被磋磨的有些喘不過氣。

謝成昀仿若是得了一件愛不釋手的珍寶，隻想将姜甯捧在掌心中好生把玩。

姜甯隻覺得自己被謝成昀揉揉搓搓，唇齒間都不屬于自己了。

呼吸之間都是他的氣息。

姜甯忍不住推了推他，但絲毫未動，謝成昀反而收緊了手臂。

迷迷糊糊間，姜甯聽見謝成昀含糊的低語：“阿甯，得讓你回憶一番我們兩年的相處之道。”

兩年前？

一些記憶湧入姜甯的腦海。

剛開始，因是自己主動尋上他的。她會主動讨好他，會小心翼翼地挽着他的胳膊，會帶親手做的糕點給他。

姜甯能感覺到謝成昀在她靠近時忽然的僵硬，會在吃糕點時羞紅了耳尖。

後來……

謝成昀會在他們二人見面時熱切地抱着她，忍不住吻着她……

姜甯不敢再回憶下去。

謝成昀短暫地離開了她的唇，低頭看着懷中的她。隻見姜甯美目輕輕閉上，乖乖地揪着自己的衣角，長睫輕輕顫動。

她如果能一直這樣便好了。

謝成昀心中一片柔軟。

忽然，隻聽得馬車外，謝成昀的馬正不安地撅着蹄子。

謝成昀目光一凜，戀戀不舍地放開了姜甯。

謝成昀道：“我需即刻前往北地平定鮮卑侵擾。近些日子，你在汝南侯府小心。”

姜甯眼波潋滟，似春水初融。

她朦朦胧胧聽到謝成昀的話，輕輕地點了點頭。

謝成昀望了望天色，轉身想要跳下馬車，卻被姜甯拉住了衣角。

姜甯喏喏的聲音傳來。

“還……還有一事，”她聲若蚊呐，輕顫道，“兩年前的事……抱歉。”

姜甯的耳尖透出薄紅，指尖無意識地絞着腰間的絲縧。

自從姜甯得知母親在騙她後，她便一直想找個機會向謝成昀道歉。

“抱歉？”

謝成昀身形驟然凝滞，他陰慘慘地笑了。

“阿甯，你以為……”謝成昀的聲音哽了一下，他緩緩轉身，指節捏得發白，“區區‘抱歉’二字，便能消弭我這兩載蝕骨痛楚麼？”

“我……”

姜甯檀口微張，這兩年發生的種種倏忽掠過心頭，有關母親的，侯府的，徐家的，以及殷殷切切的他的。

一時間，姜甯不知該如何說起。

姜甯聽到謝成昀似乎從唇齒間擠出來話語。

“阿甯，兩年來，無時無刻我都在想你。你知道的，我想要的從來不是抱歉。”

“你且等我回來。”

“我回來後，你我二人好好明說。”

謝成昀看了姜甯一眼，他似乎還有千言萬語想要說出。

他沉默片刻，指節扣住車轅，青筋隐現，而後跳下馬車。

姜甯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而後掩面。

她似鲠在喉，最終化作喉間一聲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