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何添眨巴眨巴眼睛,自己怎麼在一個十六歲的女孩身上感受到了母愛?這不對勁。
更不對勁的還有何添的後背,他怎麼覺得後背火辣辣的,像是被什麼眼神灼燒。
何添眼睛一下子就睜大了,後退了幾步,還連連擺手。“我沒事了,家主他,還在等您。”
将宴苓送走之後何添才敢看向門外的馬車,陷入了自我懷疑。
難道自己沒有眼力見不是人設,真的是個沒眼力見的人?
宴苓低着頭進入馬車,一擡眼就看見裴霁盯着自己的手,臉上的寫着“我也要摸”。
宴苓低頭掩笑,裝不知。她坐到裴霁對面,整理自己的衣裙,不去看他。
裴霁眉尾一挑,你不過來我就過去,橫豎我們之間的關系就是如此。
“你别坐這麼近,近日正值酷暑,我們——”宴苓向旁邊挪了一個身位,“還是保持一些距離為好。”
裴霁嘴角下降兩個兩素點,貼得更近了。
“你不是與檀香埋怨過我是冰塊臉嗎?此時不應該與我貼的近些?”
宴苓回頭指着裴霁,“你怎麼會知道?”
裴霁擒住這根手指,貼在嘴邊,眼波流轉着愛意,“添耳,亦或者叫何添,善聽。”
“所以你就把他安排到我身邊,你明知道我和劉公子之間什麼事都沒有,當初還血口噴人。”
宴苓反應過來後,将自己的手收回,不讓裴霁親了。她身子一轉,隻留給裴霁一個生氣的後腦勺。
為官時謹慎細緻,怎麼到宴苓這就止不住的說錯話。裴霁搖了搖頭,對自己這張嘴表示唾棄。
他将頭擱在宴苓肩膀,“好了,都是我的不對。都怪我當時鬼迷心竅,污蔑夫人,夫人别氣了。”
宴苓嬌軀一顫,随後微微側身,眼神飄忽不定,“誰是你的夫人,你莫要在這胡謅。”這裴霁怎麼如浪蕩子般,沒個正形。
裴霁見她朱唇微啟,發絲輕垂半遮着眼,一副欲語還休的表情。當即就是一嘴,動作之迅猛,宴苓都沒有反應過來。
宴苓擡手擋着嘴,唇輕輕抿着,雙眼望向對方。
裴霁最是招架不住她這樣的眼神,擡手遮住這雙含情目。“你若是再這樣看着我,我就忍不住了。”
忍不住?宴苓的眼神不自覺的落在他兩腿之間,尴尬地咳了兩聲。
此人,資本豐厚啊!
“這是去哪?”宴苓意識到馬車在行駛,掀起身後的簾子探頭看去。
裴霁低頭整理衣擺,将那處掩住。他往後坐些,與宴苓拉開距離。“将你擄回裴府。”
宴苓聽了這話,眨眼一笑,眼眸中閃過一片星河。
“怎麼了?”裴霁不知哪句話引得她笑靥如花,但也被帶的嘴角微微揚起。
宴苓兩手撐在他腿上,身子探着貼近裴霁,“我爹當初就是因為你将我拐到裴府才對你沒好臉色,你今日又将我擄走,不怕我爹不讓你進宴家家門?”
裴霁垂着眼看向宴苓的手,又擡眼盯着她,笑意如春風拂過柳梢。
“老泰山大人已明了小婿心意——”
宴苓見裴霁面色從容、信心十足,才反應過來。她擡手指着裴霁,嬌嗔道:“你背着我找我爹了!”
怪不得宴明賢今晨說“你那裴郎”,剛才裴霁剛把馬車停在妙手堂門前。
名分都是自己争來的,又争又搶的裴霁臉上的笑意還未收起,便被痛苦取代。
馬車驟停,宴苓因為慣性往裴霁身上倒,她想找個支點将自己撐住,這手卻不懂事的按在了那處。
裴霁的五官瞬間扭曲,眉毛會緊緊皺在一起,嘴巴張開,倒吸了一口冷氣。
“嘶——”
宴苓的手似觸電般彈開,她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的手,還記得最近的一次經曆是幫患者導尿。
可——那是住院的患者,出院之後兩人再無交集。
宴苓用餘光瞄了一眼裴霁,若是剛才他腦海裡沒有那些男歡女愛的畫面,也不至于傷得這麼重。
不關我的事吧?
但此時他的眼睛因為疼痛而眯起來,整個臉部的肌肉都在因為突如其來的劇痛而抽搐,臉色變得蒼白。宴苓内心還是有些自責。
裴霁緩緩吐氣,他承認之前有過讓宴苓按摩此處的想法,但至少不應該是這樣。
“诶,你這個小朋友怎麼亂跑呢?”奇思的聲音從外面傳來,打破車内這窒息的氛圍。
“家主,宴小姐,你們沒事吧?”
“我沒事,裴霁也沒事!”宴苓此地無銀三百兩道。
宴苓見裴霁想張嘴說話,馬上伸手将他的嘴捂住,後頭看向車外對奇思說:“快到裴府了嗎?沒的話請再快點。”
“你也不希望被奇思知道這事吧!”宴苓先聲奪人,是她,不想讓别人知道此事。
裴霁扶額,這一天天的都是些什麼事。
宴苓怯生生的将手收回,視線在他的臉和兩腿處遊離,糾結良久才問出那一句,“你還行嗎?”
人家劉預的不舉是裝的,裴霁這可是真被撞的。
“無事。”裴霁從牙縫中擠出這兩個字。
宴苓見他弓着腰,呈現防禦姿态,于心不忍道:“要不我還是幫你看看吧!”
宴苓伸手想将他扶起,“我是大夫,幫你看過之後你也會心安些。”
男人的尊嚴不允許宴苓第一次見小裴霁是這個原因,将手從宴苓的懷抱裡收回,深吸了口氣。
“不用。”
裴霁低着頭彎腰從馬車裡出來,經過奇思身側後咬牙說了一句,“這個月的俸祿收回,自己去練練怎麼趕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