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猶豫,池硯補充道:“不需要誰犧牲,隻是一株草藥罷了。”
這話他說來心虛,但一想到聖藥早已長成,為之獻出骨血都是過往,靈草現世總有人會争搶服用,提早摘草省去不少争鬥也算是救人的善事,池硯又說服了自己。
解星河黑眸定定看向他,就在池硯思考自己是不是漏出什麼馬腳被他看破。
解星河退讓道:“有勞谷主。”
池硯擺了擺手:“不必。”
璩越冷不防開口:“那我也搬過來!”
池硯:?
“既然師兄是為了更好診治,我靈力屬火,正好催發炎草藥力。師兄剛醒,靈力還需要平複,長時間的靈力療傷身體也承受不住吧。”
他連串的自我推銷沒能使池硯放心,反而更加不安。
璩越又道:“再者師兄不會移植炎草吧。”
池硯遲疑了一瞬,快速被璩越捕捉,他一口敲定:“有事我還能幫上忙,師兄就不要拒絕了。”
想不出拒絕的理由,池硯也隻能任由他去了。
誰料,下一秒璩越更是語出驚人:“我用火靈力催動炎草,治療過程必然能夠縮減,左右不過是一兩日的功夫,再清理一間屋子也是麻煩,不如我就借宿在師兄房裡吧。”
池硯來不及指正一兩日是極為順利的情況,蓦然捕捉解星河探尋的目光。
黑眸如幽譚難辨情緒,牢牢鎖定他與璩越。與先前生份疏離略顯敬意的求醫者不同,其中的考究和在意讓人不敢細想。
對外人,解星河從不會這般失态無禮。
池硯心頭警鈴大作。
師尊這是察覺到了什麼?
璩越:“左右偏屋大,内裡有兩件卧房,我搬進來,也不會有所不便。”
池硯一愣。
璩越又道:“還是說師兄其實想和我睡一間?可惜那床太小,不然……”
池硯瞥了他一眼,璩越這才笑嘻嘻地湊近,俊美的五官經過笑意柔化,池硯心頭一軟,随他說的算了。
璩越:“正巧我還有些問題想問尊者,師兄你先回屋休息,今日拜訪者衆多,不少都是慕名前來尋師兄的。拜帖一會送到你屋裡,由你決定今日的客人。”
池硯來不及驚訝,就見兩人一路和諧地遠去。
身側弟子迎上,手裡抱着厚重的書簡:“谷主,這是今日的來訪者名單。”
……
池硯跟弟子走遠後,解星河與璩越卻不像表現得那麼和諧。
師兄剛走,璩越眼眸驟冷,他本就眼尾高挑、魅自骨生,姝色豔麗更勝女子。不笑時,少了乖巧的酒窩,紫眸妖異更顯冷豔。
反觀解星河,神情平淡,難尋錯處。
任他如何試探,隻能接觸到外層的僞裝,解星河的不理會不應對讓他生出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璩越索性不再試探,紫眸直直逼向解星河:“尊者寒症由來已久,我藥王谷可從未收過閣下的拜帖。你想辦法留下師兄真的隻是為了求醫?”
“該不會還與師兄空靈之體有關吧?”
他有意今日要個說法,屢屢設下禁制阻攔。
解星河手腕輕轉,靈力引來近處一根枯枝落入他手中。
枯枝脆弱不看,似乎輕輕一捏就會碎裂,在解星河手中卻輕易劃破阻人于無形的屏障,破開陣法。
“我并無敵意,對谷主更是感激。璩仙人到底是在意我的打算,還是另有想要查證的事情,或許先問問自己的本心。”
“仙人還有事,我就不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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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王谷因醫修得名,所謂的來訪者是請求賜藥或是診治的病人。
竹簡标注的大多是些小病症,璩越用火靈力一烤都能輕巧解決。
可弟子解釋谷内一天隻接待一位客人。
池硯疑惑擡眸:“不可以都接嗎?”
弟子穩穩托住池硯落下的半截竹簡,答道:“上仙曾說,升米恩鬥米仇,隻治難症更利于藥王谷長久。可仙人也說,凡是皆聽谷主安排。”
池硯看着這些基礎病症,想也沒想:“放開吧。”
弟子皺起眉。
池硯又忙道:“也就今日,以落日為限?”
弟子抱回竹簡:“仙人說聽谷主吩咐。”
池硯知道她這是應了,眼底笑意一閃。看着眼前認真清點竹簡進行排序的弟子,還有一路弟子們井然有序的樣子。
也不知璩越是如何讓弟子們信服。
他發呆走神,直到聽到弟子報出:“天衡山宗主與其門徒景玚,投來拜帖。”
池硯霍然起身。
弟子渾然不知,按着池硯方才的要求:“今日谷主歸谷,限制放寬,可按序入谷。”
“請天衡山諸位入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