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睡了一覺,一連幾日的疲憊清掃一空。
池硯甚至做了個美夢。
夢裡師尊後悔将他送下山門,捏了陣法熱了手,主動給他取暖。
暖融融的感覺從臉頰傳來,觸感卻與想象中的完全不同,池硯瞬間從夢境清醒過來。
眼前的不是師尊。
魔尊殷演狼狽的身形映入眼簾,他溫和的目光投來,眉宇微蹙,看向池硯時仍是帶着小心的驚喜:“小念,你醒了?”
虛幻間,最後一點有關師尊的殘影也随着耳邊傳來的聲音消散得一幹二淨。
池硯點頭坐起身,看向他。
“我恰好要來玄月門取一樣東西,如果不是巧合下遇見了你,你是不是還想繼續躲我,壓根沒想過回來?”殷演語氣幽幽,自然地遞來一枚藥丸。
靈藥通體潔白,有清心靜神的功用。
作為殷念時,他曾無數次接受殷演的靈丹投喂。因為這副無法容納靈力的身體需要養到足夠抗下任務要求的緻命一擊。
今時不同往日,池硯自不會接下這枚藥丸,再承殷演的情。
少年小幅度的側身,不再像過去伸手接過藥丸毫不猶豫地塞入嘴裡。
殷演眸色微暗,臉上笑容不減,他沒有收回手,等待池硯的妥協。
池硯定定看他:“尊主為什麼會在這裡?”
“嗯?不是與你說過,恰好路過此地,見到是你就尋了上來。你遭人暗算中了迷瘴,快将這丹藥服下,那人與他的同伴我都盡數解決了,這是相對安全之處。”
殷念臉上笑意不改,一如往日溫柔。
池硯發現自己有些雙标。
眼前這張臉換作師尊,又或是解雲,他大概不會生出如此厭惡煩躁的情緒。
好在躁意支配前,不遠處傳來響動。
“妖獸異動,想來是有人觸動了山府中的核心陣法。小念你跟在我身後,不要擅動。”
殷演快速起身,伸手相護,後背滲血的傷口便暴露在池硯眼前。一身藏青色外袍被暈染開的血污染得發黑,傷勢看上去甚為嚴重可怖。
池硯後知後覺地想起了昏迷前的那一幕。
殷演也像是想起自己的傷勢,急急側轉身體,還沒等他用笑容掩飾,回身安撫身後可能恐慌的少年,肩膀就被一道力量猛然掰回。
肩上的手看上去瑩白脆弱,青紅的血管在白皙的手腕格外分明,其中力量卻是恐怖駭人,要想掙脫,就要動用魔氣。
殷演摸不準少年的打算,另一隻手心魔氣暗中凝聚,等待着迎接一切可能的變數。
小念是想對他出手?
他們之間實力差距天壤之别,沒有明确的原因,小念不可能如此冒險。
還是說他察覺到了什麼……?
殷演心中微冷。不論什麼原因,他都不敢相信曾經願意以身體為他擋劍的殷念已經消失了。
如果小念不再是小念,也就沒有留下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