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識許多年,池硯第一次意識到自家師伯居然真是口是心非的性格。
同樣是尊者,也已跨入半仙之境,道修尊者陌歸塵的道法一流,寫出的符訣更是千金難求,稀有度直趕丹修的九品金丹。
陌歸塵來上一趟,便多出三四張難以仿制的天品符訣,不用想也能猜到制符的人是誰。
池硯翻看了一遍。
哪怕他對符訣也還算有所了解,面對将要踏入仙人之境的道修尊者還是差距良多。陌歸塵留下的符訣之複雜,池硯循着紋路看了兩三遍也沒能弄清它們運作的效果。
除此之外,同門送來的禮物池硯也清點了一番,退回了一些過于珍貴的。
陌歸塵的拜訪并未打消雲山門衆人對居住在藥田的池硯的好奇,仍是時常有年輕的弟子前來拜訪。
在人群之中,池硯有時也能瞧見一些面熟的内門弟子。
他急于恢複靈力,若不是解星河閉關前曾與他說過天道安排的那些天材地寶與天道的因果更甚,對他無用,池硯都打算提着劍去與白炎争奪機緣了。
可既然外部無用,池硯也隻能從靈丹法寶上找尋些途徑。
雲山門衆人得知他這一喜好,更是靈石如流水般送來。
……
“師兄這般有人氣,我都好幾日沒排上隊了。他們也是,明明沒什麼問題想要請教還總待在藥田不走。我這靈草再不救治就要沒了!”
“你沒聽說最近大家喜愛在藥田附近修煉?靈植周圍靈力濃郁,還有師兄賞心悅目!師兄一個微笑,劍修們每日都多揮劍百下呢!”
兩人交談的聲音極小,以為旁人無法聽清,卻不知不遠處一人腳步微頓。
一連數日的心理準備土崩瓦解,下意識轉身想走。
“大師兄?你怎麼也來了?是需要什麼靈草嗎?藥田師兄現在忙着磨藥約莫沒空,我可以幫你去找!”
紀元伍臉上笑容一僵。
他也算雲山門内門弟子中的翹楚,在場不少年輕弟子都曾接受過他的指點,聞言紛紛看來,滿心滿眼的憧憬。
“紀師兄?”
池硯剛将靈藥裝瓶,循着聲音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解星河曾告訴他,許多昔日較他更為年長的同門們彼時也是非常喜歡他,想要與他親近,隻是選錯了方式。
池硯記憶中的他們也的确是面目可憎,除了沒事來招惹,就是開一些欺負小孩的玩笑,也是他大人大度不與他們一般見識。
可在那些同門之中,紀元伍算是一個例外。
刻闆端正的大師兄與陌歸塵和解星河兩位師長性子都不同,他總是端着一張臉,看起來對誰都很兇也很嚴厲。
在池硯彼時“被欺負”的記憶中,也是紀元伍總是出面,往那裡一站,其他弟子們便四散而去,也算是一種無聲的守護。
是以他對這位師兄的印象還算不錯。
不過他們之間可沒有什麼交集,除了年少時幾次無言相對,連一句話也不曾說過。
“藥田師兄認識紀師兄嗎?”
“你傻了,藥田師兄可是師兄,比我們長一輩認識紀師兄當然也不奇怪!”
一個是衆人近日極為有好感的藥田師兄,另一個是一直以來在雲山門極有威望的紀元伍,見兩人相識,大家自覺讓出一條路。
熟知紀元伍性格的人瞧見紀師兄微紅的耳根哪裡還不知道他是人多害羞,衆人你推我,我勸你,很快就散開将空間留給兩人。
紀元伍:“我奉師父的命去追拿叛出門内的弟子,今日才回來。”
池硯愣了一會,意識到他在解釋卻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隻能應聲:“哦。”
紀元伍:“之前……不,池師弟最近過得還好嗎?身體有恢複嗎?”
身形高大的道修又是一張國字臉,池硯隻見過他一臉正氣地站在人群之首為雲山門開路的模樣,此時支支吾吾欲言又止,反而十分别扭。
他沒能理解紀元伍找來的目的,卻聽到了一串熟悉的聲音。
“哪有這麼問的!”
“你這不是往傷口上撒鹽嗎!”
“雖然我敬仰解尊者,但這事他做的确實不對!”
……
紀元伍一愣,撓頭假笑掩飾。
池硯看着他手中的傳訊符,隻當沒有聽見。
紀元伍:“聽說你回來了,又一直沒有告訴大家你的身份,我想說你是不是有什麼顧慮,有沒有需要我們……我幫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