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就連人群中的殷演,衆人也沒了太多的異議。
萬道華光起,變作雷霆一擊。
繭從中徹底潰散,隻剩收集而來的魔氣。
池硯隻覺那逸散而出的許多信仰之力到了他的身上,并不知下方許多修士看他的眼神早已變了。
所有人都知道,眼前這位方才揮出一劍的人,才是破局的關鍵。
也有人已然萌生了退意,見無人阻攔便回了裂縫之中。
池硯蓦然想起了一些過往,那些過去又如同泡沫很快消散了。
他看見了不遠處驚喜間朝着他飛來的小綠。
藍白相間的鳥兒是他選的,其中的靈魂卻不是,可系統被他抛棄一回還能像看見老朋友一般驚喜地主動迎上,實在令他沒想到。
不過……
“怎麼胖了這麼多?”
本就是藍白紋路,如今快胖成一隻大白鳥,連藍紋都快被羽毛遮去了。
小鳥一僵,欣喜撲來的翅膀一個回旋,竟是賭氣一般地沿路返回,去了白炎殷演那裡。
解星河:“現在交易結束,可以讓小綠回來。我有辦法分離出屬于天道的那部分。”
池硯:“如果很簡單,你當初也不會交出了不是嗎?不過看它這樣我也放心了,看樣子還是白炎更适合養鳥。”
就像小漁村養大了一個孩子,主角本質上多少還是有些照顧人的屬性。如果沒有天道,或許他還是火靈根、真如系統講述故事那般無憂無慮的善良少年。
說到底都是天道的鍋。
木靈力伴着轟鳴的雷光,一劍擊出,跳躍的魔繭竟是霎時破碎,露出期間小小的年幼的孩童。
那小孩滿臉驚恐,更是流出淚來。
一時間衆人急急停手,頗有些摸不着頭腦。
“他呀,一貫是這樣的。喜歡招惹是非,又要裝可憐躲避,要不是我們彼此之間不能動武……”
遠處一個世界在靠近。
是的,一個世界。
山水田園的圖景頃刻間将此間籠罩。
藍天白雲,清風拂過,不見天際向上的塔道,也不見周圍濃郁的紫氣沉沉,仿佛刹那回到了下界。
一位仙風道骨的老者走來,霎時又形态變幻成了中年男人。
“我們也是從小世界走出的人,對于這樣的神明很是不喜卻也無可奈何,仙人之境在此間無法動武,除非是得了權限要通往上界。”
他話音剛剛落下,池硯便見到了沖上前去的白炎。
天道化作的小童正欲哭喊,冰靈力一凍,便見一道金光流轉至他的手臂。
一隻小鳥猛然沖上前去啄了一口,竟生生将金光啄出。
池硯能感受到那一瞬間,原本剩餘的白色靈力也盡數流向他。
心念一動間,不等他下意識感受這道力量,便伸出手點了點周邊的碎裂的魔繭。
“現在神位交替,你是新的天道。”
這方世界滿地鮮花,遮掩了方才天道留下的遍地屍體,可在池硯輕輕動手之後,那些流轉的魔氣卻又盡數退回到屍體之中,化作了靈力。
這是一種難以描述的奇景。
不久前才看見一方世界靠近,如今又見方才才重傷的友人或陌生人慢悠悠地從地上爬起來,像睡了一個長覺,不可置信地摸摸自己的手腳,最後四顧周遭。
“再不回去,入口可要關閉了。不過你們幾人,應當是回不去了。”
中年男人如是開口。
在一地屍體站起的一瞬間,滿地鮮花又化作平平無奇的青石地闆,一股風一樣的輕柔力量一推,仍不在狀态的修士們便被這股力量推出好遠,來到裂縫之前。
一時間隻留下池硯與解星河,再是那旁的白炎與殷演。
四人之中隻有池硯還有選擇的權利——他并未達到仙人之境。
正沉浸在感受玄妙支配力量的池硯自然注意不到一旁兩道探來的目光,還有半步上前遮去這一切的劍修尊者。
中年人:“天道,你打算怎麼處理?”
白炎:“挑戰的資格我們已經拿到,我們會通往上界。”
白炎一眼沒看天道,甚至無視了小孩堪稱惡毒的雙眼。他與殷演最後的目光都落在池硯的身上,但很快兩人便移開了目光,甚至沒再看天道一眼而是徑直去了上方。
池硯也很難想象昔日冷漠到視人命為草芥的天道會以這般表情生動的孩子形态出現。
中年人啧道:“什麼天道也不過是前任空靈之體挑選的,如今陰差陽錯選了個好繼任者,也算他盡到指責。”
瞧他恨得牙癢癢的态度,池硯不懷疑這位陌生的仙人手中的柳條随時會變成教訓“孩子的戒尺”。
中年人:“可即使如此,我們也不能對空靈之體做什麼。”
池硯:“既然是空靈之體,或許還是适合下界。”
池硯眼中笑意一閃而過,看着因為靈繭被打碎而體内空空蕩蕩的小孩。
都說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不過池硯自诩不是什麼好人,他就偏喜歡以牙還牙。
“也該承擔起一些修複小世界的責任了。”
而下界有已然死志的怪老頭,在池硯的私心裡,希望他能繼續堅持下去。
除了師尊之外,他隻有那麼一個師父,而褚甜也隻有最後那一個親人。
将傳訊符與嚷嚷着“我沒錯”的小孩天道一起打包回了下界。
池硯才看向身側一直凝視着下界方向的解星河。
他不能通過裂口回去,可池硯能。
直到手被人拉住。
“還等什麼?不上去看看?”
池硯彎眉笑起,看向因為中年男人離去後重開的天路。
隻是這一刻周邊已不再陰沉沉的紫氣。
四周景象變作了雲山門的登天梯,似乎每上一步,就是更近雲山之巅一步。
“不是你說,希望我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