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婉容看着她驚訝的神情,心中了然,她站起身來,“你應該也看到師姐們的眼神了吧?”
眼神……姜慢稔的腦海出現了那一雙雙堅定而熾灼的眼神,不管平時有多麼溫和,一但手裡拿起劍來,她們的眼裡都帶着堅韌。
“你知道為什麼她們能做到嗎?”梅婉容問她,姜慢稔搖搖頭。
“因為她們心中都有一股氣,為什麼她們要被抛棄,要被毆打,要被嘲笑呢?她們甚至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誕生。”
梅婉容眼眶微紅,她擡手為姜慢稔擦去她臉上的雨珠,“你的眼神太怯懦,像我們這種女孩,最缺的便是憤怒。
我們習慣忍受、習慣自我安慰,可是我們最需要的其實是大吼大叫,去釋放内心的所有不滿,我們的心中要有永不被熄滅的怒火,它會幫助我們保護好自己,去走完這一生。”
姜慢稔聽見自己的心髒此刻在瘋狂地跳動,白自牧譏諷的表情在她眼前浮現,可她怎麼可能做到?白自牧他根本不是人,本就是一條鬼魂。
梅婉容看出她還在猶豫,袖中彈出一把軟劍,就朝她刺去。
姜慢稔回過神來側身躲過,但肩膀還是劃出了一道傷口,滋滋冒出血來。
梅婉容又向她擊出一掌,姜慢稔用胳膊抵擋,連連後退跌坐在地上。
如一年前般的無力感如雨水般将她浸沒,她實在太過天真,什麼都不會的她連保護自己都做不到,又怎麼去完成姐姐的心願?
白自牧的出現絕對不可能是意外,為什麼他又唯獨放過了她?
“站起來,把我當成你最憎恨的人。”梅婉容一字一句對她說道。
姜慢稔扶着自己的手臂站了起來,望着她,可她卻怎麼也做不到把眼前美好的人當成那些曾經傷害過她的人。
梅婉容站在雨裡,突然間她喉嚨一緊,身體裡的那股煞氣又在叫嚣,她用力将口中的血咽了下去,開口道:“為什麼……還不攻擊?”
梅婉容覺得自己快要暈倒,她蹙起眉頭,想要轉身回到屋檐下,眼前卻突然一黑,自己竟要向那台階上磕去。
“師父!”姜慢稔心中一顫,可距離太遠根本來不急,她隻能下意識地伸出手,手臂上的血順着胳膊流向手掌,一瞬間她感受到了一股引力,她用力一拉,梅婉容才微微站穩了身子。
她急忙跑過去,将梅婉容扶回屋檐下。
姜慢稔看着她沒有血色的臉,眨了眨眼睛,便看見梅婉容的身體裡有一股黑氣在橫沖直撞,竟和佛像裡的黑氣一模一樣,她整個人止不住的顫抖,這會是巧合嗎?
可她的理智告訴她這絕對不是巧合,為什麼?為什麼要傷害這麼好的人,為什麼不去殺那些壞人和罪人?
梅婉容緩緩睜開了眼睛,看見眼前女孩痛苦的神情,兩眼通紅,那眼神裡還帶着些許什麼?她笑了笑,是憤怒啊。
梅婉容借着她的身子坐了起來,姜慢稔急忙問道:“師父,你沒事吧?”
梅婉容調控了一下自己的内息,對她搖搖頭說:“慢稔,你剛剛是不是感受到了什麼?”
姜慢稔擡起自己帶血的手掌,“師父,我也不知道……我感受到一股牽引力。”
梅婉容溫柔的對她說:“或許你有操控靈魂的能力。”
姜慢稔愣住,她也能操控靈魂嗎?可是她該怎麼操控?她握緊拳頭,手掌裡滿是黏膩的觸感,腦海裡靈感一閃,難道是血?怪不得,怪不得那個時候她能将佛像殺死。
也就是說隻要有血為引的話,她就可以做到讓魂魄直接魂飛魄散,為姐姐報仇嗎?
桃花眼底怒火在猛烈灼燒着。
梅婉容站了起來,姜慢稔将她扶進屋,讓她坐下。
梅婉容卻擺擺手,從桌子裡拿出絹帛,幫她把濕透的衣服脫下,露出受傷的肩膀,給她包紮起傷口來。
“控制靈魂的話,用血是不可以的。”
“師父……您怎麼會知道我在想什麼?”
“因為我的師父也有這樣的能力。”
“師父?”
“你應該叫他田吉爺爺。”梅婉容眼裡含着笑意。
“是田爺爺?”對啊,她這麼會沒想到,這一切明明都太過巧合。
她終于清楚田吉為什麼不讓她走了,心裡不禁湧上一絲暖意。
“如果一味用血則會走火入魔,最後暴斃而亡,而且有些靈魂光用血也是消滅不了的。”梅婉容徐徐說道。
“那我該怎麼做?”姜慢稔不禁握緊了拳頭。
“用你的五感去感受。”梅婉容幫她包紮好,然後遞給她一塊帕巾,“不管是聲音還是行為,你都能到通過它們去感受到靈魂的情緒,隻要你能辨别,那麼你就能操控别人的靈魂。”
“簡單來說,你就是要看透他們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