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馬車離開了涼城,繼續朝着南方行駛。
即使是冬天,姜慢稔也感受到了南北方的差異,氣溫越來越濕冷,呼出的空氣已經會凝成一片霧。
行駛了幾天,姜慢稔看到了與以往截然不同的城市,眼前這座看上去更加繁華,一眼望去,美輪美奂,熱鬧非凡。
進了城,她便看見正前方巨大高樓,整座樓都是金色的,有個七八層高,上面符家櫃行四個字光彩奪目,門口有幾個侍衛在看守着。
一路上,她聽着路上行人的對話,對這座城也有了大概的了解,這座城叫福城,是各路富家子弟遊玩娛樂之地。
眼前這座高樓,便是符家櫃坊的發源地,也是符家櫃坊中最大的一座。
姜慢稔下了馬車,自己在這座樓面前,顯得十分渺小,格格不入。
她走進櫃行,櫃行裡的人跟之前她進入櫃坊的人的穿着完全不同,都身着華貴,看見她走進來,身着樸素,露出一個鄙夷的眼神。
有一個穿着狐裘正在取錢的男子皺起眉來,“掌櫃的,我這許久沒來,怎麼這櫃行還讓乞丐進來了?”
掌櫃的對他讪笑一下,把取好的銀兩遞給他,“這位公子,我家二公子說了,客人就是神仙,服務好客人,才能賺到錢啊。”
“你家那二公子天天就知道吃喝玩樂,懂什麼?這種人進來,簡直就是拉低了我們的身份,怪不得你們這櫃行生意沒以前好了。”
他不滿的聲音越來越大,弄的周圍取錢的人也不住地應和。
男子對着姜慢稔得意地笑了,“喂,不知道哪裡來的醜八怪,快滾出去吧。”
他對她擺擺手,結果手卻擺在了自己的臉上,還連打了三下,發出一聲聲清脆的聲音,引得衆人矚目。
接着這人腳不住地擡起一隻,單腳跌跌撞撞地跳出櫃坊,摔了個狗啃泥。
衆人驚愣住,心想:“這人也是個奇葩。”
姜慢稔面無表情地來到櫃前,問掌櫃:“請問可否有紙和筆?”
誰知掌櫃卻突然湊到她面前,仔細打量起來,說:“剛剛還沒仔細看,這一看像,真像!”
姜慢稔問:“怎麼了?”
掌櫃笑了笑道,“這位客官,你不知道我們櫃行最近在舉辦一個活動吧?”
他拿出一張畫紙來,上面畫着一個女子,姜慢稔望去,是太像還是太想?畫上的人跟姜秋南極為相似,她不禁擡手撫摸了那幅畫。
“我們符家二少可是福城有名的才子,最近他不是又即興創作了一幅,說誰能找到這畫像上與之最相似的女子,就有大獎拿。”
姜慢稔聽了皺起眉頭,說:“什麼大獎?”
“當然是絕世珍寶了,誰會嫌錢多呢是不是?”
“你們這樣做難道不是在侮辱人?”姜慢稔質問道。
掌櫃臉色一變,“這位姑娘,你這話說的,這對你也是一個絕佳的機會,你是不知道這福城有多少女子想要爬上符家二少爺的床呀。”
姜慢稔在心裡默默翻了個白眼,說:“我沒有這個想法,可以把紙和筆給我嗎?”
掌櫃臉明顯變臭了,不情願地拿出筆和紙遞給她。
姜慢稔拿着筆來到一張桌前,在紙上寫下白自牧有關的相貌特征和性格,希望萬颢可以幫她調查白自牧,然後将紙折起來,丢進櫃行一樓最右邊的木箱。
丢完後,一群侍女擁着一個女子走進了櫃坊。
女子也朝她望了一眼,突然停下腳步,顫抖地開口:“慢稔,是你嗎?”
姜慢稔也愣在原地,來人是魏珍,她穿着一襲豔麗的石榴裙,頭上戴着金钗,臉上撲着一層細粉,看上去日子過的很不錯。
她從人群中走出來,握住她的手,眼睛亮晶晶地說:“你還活着,太好了。”
“跟我上去吧?久别重逢,我有好多事想問問你。”
姜慢稔猶豫了一番還是答應了,她跟随着魏珍上了樓,發現樓上是賭場,一張張桌子前都圍滿了人,骰子晃動的聲音接連不斷。
“喲,我們家珍姐來了。”開口的人正是老八,看到姜慢稔,他直接站了起來,說道:“醜妞!是你嗎?”
衆人聽了齊齊看向姜慢稔,仿佛想知道眼前的人到底有多醜。
姜慢稔心裡早已沒有任何波動,魏珍卻對他破口大罵道:“老八,不會說話就别說了。”
“哦哦,呃,你來的正好!”老八拉她到賭桌前,貼近她的耳朵說:“今天我輸的太多了,以我們的交情,你得幫我赢回來不是?不然我就要被你珍姐罵了。”
“不幫。”姜慢稔她冷下臉來,她什麼時候和他關系很好了?
“老八,你當我聾?”魏珍蹙起眉,“又輸了多少啊?走吧慢稔别理他,我們去樓上吃飯。”
老八面露難色,他顫巍地開口:“珍姐,我把船坊壓了。”
魏珍聽了差點喘不過氣,“什麼!”她兩眼一黑,姜慢稔看着她為難的樣子,還是開口:“我幫你們吧。”
老八頓時喜笑顔開,他對她說:“你隻要幫我看看待會他的杯子裡是幾點就行了。”
姜慢稔點頭,很快莊家就把骰子放進了碗裡,搖了搖,兩個骰子在杯子中停了下來,一個是三,一個是六,她悄悄告訴老八。
周圍人分分開始下注猜大小,老八從口袋裡拿出全部的财産壓上,嘻嘻地開口:“這點數小于十。”
他又猛地一拍桌:“我還壓兩個數,一個是三,一個是六。”
此話一出,衆人皆向他看齊,“這賠率,要是猜錯了可真是傾家蕩産啊。”
衆人紛紛緊盯着莊家的碗,很快碗打開,裡面正是一個三,一個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