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朗拿起房門鑰匙道:“我出門買菜,一會回來。”
“知道了。”房門關上,他靜靜盯着穆朗剛坐過的地方,仿佛還留有清爽的香皂味。
隻不過這樣待在屋裡等人采購食材,然後回來投喂,搞得他像狗。
洛虞霆站起身盡量活動自己的上半身,做了幾個擴胸運動,又簡單拉伸了肩膀的肌肉,無所事事的生活顯得如此空虛,也不像住院時還能和病友護工聊聊天。
他真的覺得自己是條狗,隻有穆朗出現的時候才會搖起尾巴吐出舌頭,想不顧一切地飛奔撲倒穆朗。
穆朗下樓出了單元門後,先把垃圾扔了,然後并沒有去采購食材,而是繞着整個城中村找了一圈,連角落都不放過,終于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方看見了張萬金。
張萬金不知道在和誰打電話,東張西望很是謹慎,但穆朗并沒有一點躲藏他視線的意思,徑直走了過去。
“!…先不說了…”張萬金看到迎面走來的穆朗,衛衣帽子蓋住了頭發,滿臉的來者不善,便連忙挂了電話起身要跑。
穆朗快步跑了過去,兩手扳着張萬金的肩膀把人按在牆上。張萬金啐了他一口,說:“你小子看着不壯,還挺有勁?”
說着,還想掙紮着逃脫,被穆朗死死按住,又被踢了一腳,嗷一聲跪倒在地。
張萬金打電話的地方正是一個偏僻的角落,是監控盲區。穆朗松了一隻手擦臉,隻用一隻手按着他,再用一邊膝蓋壓住他的腰,也綽綽有餘。
張萬金卻笑笑,張大了嘴要喊。
穆朗“啪”一巴掌扇過去,張萬金半邊腦袋都麻了,震驚地看着穆朗。
“你和姓佟的幹的那些勾當,最好别讓我知道。”穆朗把臉擦淨了,又狠狠掐住張萬金的脖子,啞聲道:“洛虞霆的腿是怎麼回事,你心知肚明,再讓我看見你,我就用你的腿賠洛虞霆的腿。”
張萬金臉龐漲紫,費力道:“至…咳咳…至于嗎…”
穆朗腿上用力,膝蓋愈發結實地壓下去,壓得張萬金有種老二要被扯掉的錯覺,瀕臨崩潰的痛感讓他開始求饒:“我錯了,錯了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出現…”
“呵呵…”穆朗陰沉着臉道:“你這種人的話,我不會相信,我隻是警告你。但你既然承諾了,就一定要照做,捉弄人的代價很大。”
張萬金隻覺得視線都模糊了,哼哼呀呀地求饒。
終于,穆朗放開了張萬金,轉了轉手腕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放心,我沒什麼不敢做的,都是不要命的狂徒,你大可以試試你狠還是我狠。”
張萬金本就是趨利避害的懦夫,命和錢哪個更重要他還是知道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穆朗也懶得再去追究,對這種無賴是講不通道理的。
他沒走太遠,隻在附近的市場買了米面油菜肉和一些生活必需品,路過的人都看他——扛着袋大米,手裡還提着很多東西,手都勒白了。
失眠的人常年喝咖啡,心髒會好才怪。穆朗還買了速效救心丸和跌打損傷藥,總之他能想到的能派上用場的東西他都買了。
“我去,朗哥,你這是把超市搬回來了?”
穆朗把東西放下,洛虞霆覺得地闆都震了一下。穆朗拍了拍身上的灰,看似無意道:“你剛叫我什麼?”
“嗯?”洛虞霆才反應過來,“穆朗”和“哥們兒”兩個詞說的太快,嘴瓢了,他比穆朗大六歲,管人家叫哥豈不是把人叫老了?
他想了想,這也算是表達敬佩,你管我叫哥,我管你叫哥,不沖突。
難道…要叫朗少、朗老闆什麼的?
看他表情,穆朗就知道他在想不切實際的事了。
“這麼叫挺好聽。”穆朗還買了雙拖鞋,利索地換好後說:“你的名字也好聽,亭亭玉立的。”
洛虞霆:“…”
“那我也叫你霆哥好了,三個字叫起來麻煩。”
雖然洛虞霆沒明白兩個字和三個字差在哪裡,但穆朗說麻煩就麻煩吧。他看着洛虞霆把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裝進冰箱,恨不得把冰箱塞爆炸了。
“朗哥,你買大米我倒是能用電飯鍋煮,你買袋面…我也不會做面食啊。”
“外賣不健康,我給你做一些菜凍上,也包一些包子凍着當早餐吃吧。芹菜餡、白菜餡、韭菜餡都包點,行嗎?”
洛虞霆懵了,反應了一會才說:“你會包包子?其實買速凍的就行了,這多麻煩你……”
“嗯,我會很多。”穆朗已經開始和面了,撸起袖子露出手臂的疤痕,帶動青筋暴起的手,揉面、剁餡…
洛虞霆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像流浪狗突然有了歸宿,但所謂的歸宿也隻是偶爾出現的一個不解風情的人。
他有很多事想說,又怕穆朗會嫌棄。
他也有很多問題想問,卻怕冒犯穆朗,從此連朋友都做不成。
“嘗嘗。”穆朗端着餡料,夾起一點遞到他嘴邊。
“啊?”
“嘗嘗鹹不鹹。”
洛虞霆張開嘴,此時此刻他的味蕾已經被荷爾蒙麻痹了,穆朗就那樣系着圍裙、滿手面粉,舉着筷子…
他“蹭”地一下站起來,扶着牆迅速跳進洗手間——
“我上個廁所。”
穆朗站着愣了一會,又嘗了嘗餡料,覺得味道還可以,那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