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乒——”電飯鍋跳了閘。
穆朗端着菜逃出廚房。
公寓裡不配備餐桌餐椅,因此三個人還是坐在沙發上,把菜擺到茶幾上。這高度實在難受,穆雅吃着吃着就坐到地上去了。穆朗也沒攔着,拿了個坐墊讓她墊在身下。
“小雅,明天霆哥給你做油焖大蝦!哎呀,這孩子吃飯跟個小老虎似的,真招人稀罕。”
穆朗輕笑一聲,正好也吃飽了,便起身去陽台。
再回來時,手裡拿着一件睡衣。
“小雅挑的。”穆朗展示給他看。
“…看出來了。”隻見那睡衣胸前有一個巨大的卡通圖案,應該是男女通款的樣闆,沒有蕾絲也沒有花邊,也還能接受。
穆雅:“小朗的和霆哥一樣。”
洛庾霆笑道:“你的和霆哥也一樣吧?”
“嗯!”
洛庾霆無奈又寵溺地笑了笑,以他對穆朗的觀察,穆朗一定是同一款式買三件不同碼數的。
“那霆哥的水杯呢?”
穆雅伸手一指,隻見飲水機上放着一個新的馬克杯,又素又白,沒有花紋。
“小雅真棒。”
吃完飯,三人又一起看了會動漫,不到九點,穆雅就靠着沙發睡着了。穆朗把穆雅抱到床上,給她蓋好被子,然後拿了電腦和背包,臨出門前又折返回卧室。
洛庾霆:“不走嗎?”
穆朗:“留個便簽告訴小雅我去你家了,不然她醒了會害怕。”
在穆雅出現之前,洛庾霆以為穆朗隻是個面冷心熱的怪人,但穆雅到來後,他才感覺穆朗很不一樣。
責任感、包容、耐心,總之那種濃厚的哥哥對妹妹的愛意下,包含了太多美好而無聲的情感。
就像洶湧的、澎湃的、奔騰于冰面之下的海洋。
洛庾霆迫不及待地要換上睡衣,睡衣上還有股清新的洗衣液味。他進了屋,把睡衣往椅子上一扔,右腿也搭在椅子上,揪着領子就把上衣脫了,然後穿上睡衣上衣。
換褲子就有點麻煩了,他要先摘了支具,再慢慢把褲子脫了,然後再穿睡褲,着實會累。
穆朗:“不方便的話,你也不是非要穿。”
“啧,這是小雅給我挑的,方不方便我都得換上看看啊,别傻站着,幫我拽一下。”
“……”穆朗耳朵紅了,幫他拽褲子。
洛庾霆對着鏡子照了照,這要是穆朗給他挑的就更完美了。卡通圖案就卡通圖案吧,又不穿出門。
啧啧,和穆朗終于有了情侶款。
“诶?朗哥?”
“怎麼?”
“我今天看到你肚子上有個紋身,那真是紋的嗎?還是紋身貼啊?”
“……”
“好像是個狼頭吧,有啥含義嗎?你啥時候整的?”
穆朗轉身朝洗手間走,淡淡道:“我的事情為什麼要向你解釋?”
這句話猶如一道雷劈中了洛庾霆的腦袋,他的心情一下子從雲霄跌落到谷底。
搞不懂,真的搞不懂。
穆朗洗漱完,又開始打開電腦工作了。洛庾霆沒再主動和穆朗搭話,穆朗則打破了沉默的僵局:
“去年紋的,因為我去年剛成年。”
“哦。”
“沒什麼特殊含義,就是肚子上有個疤,想紋身遮一遮。”
洛庾霆這才又看向穆朗,穆朗則盯着電腦屏幕。他記得穆朗的手臂上也有很多疤,這個男人到底都經曆過什麼?
但他不會再問了,那是人家穆朗自己的事,有必要和他解釋嗎?
洛庾霆早早吃了藥睡覺。常年裸睡的人穿睡衣很不舒服,他後半夜就被熱醒了,坐起來把上衣脫掉,發現自己的右腿還好好地伸着。
他怎麼記得自己睡覺的時候确實感到腿疼來着?
客廳的燈還亮着,洛庾霆躺了一會,感覺大腦越來越清醒,索性起身去客廳看看穆朗。
穆朗不會因為他亂問問題,生氣睡沙發吧?
客廳的白熾燈光在夜晚有些讓人發暈,洛庾霆扶着牆挪到卧室門口。
穆朗穿着同款睡衣坐在沙發上,耳機繩垂下來搭在他腿上。他神色淡漠,脊背單薄,整個人被電腦屏幕反射的光所籠罩着。
從側面還隐隐約約能看見電腦上的畫面,血腥、陰森、露骨。
穆朗依舊面無表情,時不時輕輕叩擊鼠标鍵。
因為戴着耳機,也沒有聽到洛庾霆的腳步。
房間裡很靜,洛庾霆聽見了自己的心跳,他的大腦短暫放空了一瞬間,然後仿佛聽見了電流聲。
他總是會聽見電流聲,尤其在失眠的夜裡。
洛庾霆歎了口氣,走過去。
穆朗終于意識到洛庾霆醒了,摘下耳機看着他:“要不然我把客廳的燈關了吧。”
“不用,我都習慣了,以前睡覺也總醒。”洛庾霆赤膊而坐,很自覺地不去看穆朗的電腦,而穆朗也已經把電腦合上了。
“你繼續,我不看。我就是坐一會,喝口水。”
“你是有事想說吧。”
這笃定的語氣讓洛庾霆又生氣又不知道該從何發作。洛庾霆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從身體素質方面來說,常年練習格鬥拳擊的他情緒比一般人要穩定,但長期失眠又會令他難以控制地暴躁或亢奮。
洛庾霆張了張嘴,沒能說出什麼。
然而穆朗卻把背包拿過來放在二人中間,就在洛庾霆不明白他要做什麼的時候,穆朗把拉鍊拉開,拿出一個盒子遞給他。
“生日快樂。”
洛庾霆胸腔一熱,覺得整個人都麻了。他想了好一會,才想起他的生日的确快到了。
是今天嗎?
洛庾霆伸手接過了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