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一道響亮的巴掌聲落在我的臉上。
“我現在不打你了,我隻打他。”
範思穎吸了兩口鼻子,哭聲也小了下來,隻有淚痕橫七豎八的挂在臉上,比此刻的我醜多了。
他的眼裡沒有晦暗不明,沒有疼痛,沒有哀怨,就是這樣一雙無助的眼睛,卻讓我心疼不已。
我怕他像曾經的我一樣,最後什麼事都憋在心裡,不告訴任何一個人。爛在心裡,長在心裡,悶在心裡,也臭在心裡。
握筆的手指解開一顆顆紐扣,讓惡全都跑出來肆虐。白嫩的皮膚印着紅熱的痕迹,純白的校服蓋不住醜惡的欲念,那雙手快要染指神聖的殿堂。
艹.你.媽.的!無恥!
“蕭束!”
掙紮間劉智揚來了,他可算是來了。
一并來的還有蕭理。
他們從裡間打到外間,我關上了門,樓裡面隻有我和範思穎兩個人。
這次我想給他扣衣服,他不讓。
天大的委屈,沒讓我分擔一點。
從剛才起他就這麼坐着,我就陪着他。什麼話也沒說,什麼事也沒做,大概是我們都被打傻了吧。
過了好久我才問他:“走嗎?”總不至于一直在這邊坐到黑吧,打架這事肯定瞞不了多久,不走也會有人來叫我們。
他戳了戳我的臉,“疼嗎?”
我搖了搖頭,沖他一笑:“不疼。”
我怕他會難過,會自責,拉起他的手放在我的臉上。
“真的,不信你摸。”
他一下就哭了出來,“燙。”
明明剛才他還是好好的,倒像是我惹哭了他。
我狡辯道:“這是熱的,我身體好。”這麼蹩腳的理由,我竟然也說的出來。蕭束終究是變了,會撒謊了,會安慰别人,會管别人的事。
穿堂風不知從哪吹進來,汗濕的後背全然發冷。我給範思穎一個擁抱,他掙紮了兩下,也就由我抱着。
“告訴我吧,思穎,有什麼話别憋在心裡。”我誘哄着祈求他能給我一點點線索來印證心中的猜想,我不願相信擺在我面前的那些事實都是真的。隻要範思穎說一個不字,我就相信他說的話。
他把頭窩在我頸邊,我又不想強迫他,要他開口自揭傷疤,那我也是罪人。
“你真想知道?”他胡亂抹掉眼淚。
我又不敢說是了,我害怕聽到那些慘痛的言語,蒼白無力的文字。
“我和褚傲林上-/床了。”
“你是自願的嗎?”這下好了,他不哭了,我倒是想哭,問出口的話都是沙啞的。
“是,我是自願的。”他看着我的眼睛沒有眨一下,這像是闆上釘釘的鐵律,就是已經發生過的事實。它在那兒,就是存在了。
我很想問他一句理由呢,可是我不敢問。我怕我一出口又會傷了他的心。
“隻要你說不是,我就信你。隻要你說不是,我就帶你去找老師,和老師解釋清楚就沒事了。”
他抽出了自己的手,又變得冷漠起來。
“沒什麼好解釋的,這就是事實。你還想怎麼樣?要鬧得人盡皆知嗎?我和你說,不是為了讓你帶着别人一同看我的笑話。”
“我……”
怎麼不算呢?好像怎麼做都不太對?我隻要稍稍往前邁出一步,就會撕裂他身上的傷。我的心裡是想它愈合的,我怕它在我面前裂開,更不想他永遠也好不了。
我心裡塞着一團氣,淚水倒是從裡往外湧個不停。雖然我沒哭出聲,但是那眼淚就是不争氣,一滴一滴往外流,一顆都沒少。
“蕭束,喜歡的人藏在心裡,就别說出來了,至少現在不是合适的時間。”
我們往回走,暮色裡他的話壓在我心上,沒壓住我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