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還在,隻要看到,便會想起。安醫生肯定記得給我上藥的時刻,我也記得他的手指帶給我的感覺。
“哥,你按時吃飯了嗎?”我不去看他,不是我不敢,因為我覺得這樣的效果更顯著。
把主動權交給他,他沒這個意思就不看。要是有這個意思,那麼他會為想看卻又怕接收到我突然投射過來的目光而緊張。當他再次确認過後發現我依然沒擡頭,他的眼神也許會肆無忌憚。
這便是我的目的,至于我對他變化的感知則不急于一時,他一旦入圈便會露出破綻。即便我不知道也沒什麼,他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受着煎熬就夠了。日積月累,這心底的水總會溢出來。
我想成為我哥的罂/粟花,做他的藥引子。
“我吃過了。”他沒看我,掃描的眼神像是在看電腦,一行接着一行。我帶着一絲竊喜,畢竟剛才他是正對着攝像頭的。
“哥,你很忙嗎?”我已經整理好自己坐到視頻中央來,它可以完完全全看見我的上半身。
“沒有,你說我聽着。”
“沒有為什麼不看我,真沒誠意,害我眼巴巴地給你打電話。我下次不打了,反正某人也無所謂。”
激将法使完,他終于看我了。我确實看不出來他有什麼破綻,不過這并不是我的最終目的。安醫生說喜歡聽我說話,和我聊天很放松,願意聽我絮絮叨叨。
所以我想讓安醫生高興,想讓他快樂,想讓他在結束一天的工作之後,能夠徹底愉快起來。然而今天我的目的卻是前者。
“我不在,沒闖禍吧?有老老實實嗎?”他絲毫不避諱我的眼神,我就說主動權一直在他手裡吧。
“那當然啦,哥,我很乖的。倒是你要是被我發現胃藥少了一袋,看我怎麼教訓你?”
他一笑:“是,祖宗的要求一定執行。”
“哥,你看,”我輕輕拉了一下自己的衣領,“這是你上次給我買的睡衣,穿着很合身,我很喜歡。”這套衣服是安醫生上次給我買的秋款的睡衣,今天我是第一次穿。
“喜歡就好。”他說的有點勉強,還是在盯着他的電腦看。
我裝作失了興緻,“哥好像不喜歡,那我也不喜歡了。”
他又急了,向我解釋,“不是束束,哥剛在忙。”
“噢,那你忙吧。”我打算挂電話,他聽我這樣說又看向手機屏幕。然而我還是把電話挂了,他最後的目光停留在我下巴以下。
現在的屏幕上隻有我充滿得瑟的笑,不能說我今晚的表現有多出色,但确實具有行性。
安醫生将電話回撥過來,隻不過這次是語音。我點了接聽,他問我是不是生氣了。當然沒有,我怎麼會生我哥的氣呢。我寶貝他還來不及呢。
我們又像平常一樣東拉西扯,以至于最後什麼時候睡着的我都不知道。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電話還開着,開了窗才發現昨夜下了好大的雨。
天氣漸冷,我的心卻熱乎。我靠在安醫生身上取暖,而他毫不吝啬地給予我所有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