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一次,就會永遠心動。
永遠夏天,永遠熱愛。
我沒有藥可以吃了,嘔吐的症狀也好了不少,藥的副作用确實還挺大。
劉智揚連說帶罵:“你這先是嘔吐,說不定哪天會變得食欲大增,變成一個大胖子。到時候我們班可就不止楊胖子一個胖子了,蕭束也是。看還有哪個女孩給你買花送水,都隻給我一個人。”
“蕭胖,蕭胖。”他念着玩。
我倒是希望吃胖一點呢。安平生說我太瘦了,這一個月下來我應該又瘦了。
我想把生活過好,自己照顧好,可是你看,很糟糕吧。睡前我也不喝牛奶了,我怕我會吐,會厭惡。這些小習慣我還不想丢棄,那是你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我怕我一個不小心,就給作沒了。
再見到你時,我會交不了差。
我還沒等到劉智揚喊我去他家過小年夜,就等來了一個噩耗。
他母親去世了。
太突然了,我甚至還能回想起來兩個月之前和她相見的那一次場景。那個溫柔婉麗的女人,從這個世界上永遠地消失了,就和奶奶一樣。
我不知道為什麼感觸這麼深,或許是因為吃了一碗她這位母親做的蛋炒飯吧。我從來沒有吃過漂亮母親給孩子做的飯,那裡面裝滿了母親的愛。
記憶裡,我媽是不做飯的。她也許會吧,隻是她從來不做。我自然也沒有機會吃。
到醫院的時候,劉智揚就跪在她的床前。病床上那個女人還是很漂亮,隻不過有一點蒼白。
劉智揚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臉上,隻是那一雙會做飯的手再也不能被捂熱了。
他說,他母親走得很痛苦。
他和我說,原來生死不是一瞬間的事。這個過程很漫長,無法控制的漫長。你隻能眼睜睜看着,卻又什麼都做不了。
那種我感覺我刻骨銘心,我經曆過,眼看着一個熱乎乎的人就沒了生氣。你抓不住,越抓越是什麼都沒留下。
精神還在呐喊,□□卻已經先熬死了。破碎的靈魂沒有寄托,骨髓和血液被封凍。如果我們遊蕩是不是連港灣都沒有?
哪來的避風港啊?全是扯淡!
什麼都不存在!
短暫的出場,不知道是為了燃燒誰的豔麗。
死亡連着開始,也連着結束。
這苟活着的生命,連死都不能死得其所。死去的人感受不到痛苦了,疼痛都加注到活着的人身上。要活着的人繼續苟活,腐爛在不知名的臭水溝裡。
阿姨掙破喉嚨還要留下四個字:好好念書。
人的執念,就是欲望,不甘心就這麼認輸。
阿姨讓劉智揚好好念書,這是她一直到死的心願。活着的時候,看不到。死了,就更看不到了。
能帶進墳墓的隻有一堆軀體,餘痛是活人的行屍走肉。
病房裡,一個站着,一個跪着,一個躺着,兩個疼着。
我替劉智揚閉幕,輕輕将白布蓋在阿姨的臉上。阿姨很好看,她要永遠這麼年輕美麗下去了。
劉智揚沒哭,而我共情能力太強了,心裡連着眼裡都是濕漉漉的。
“媽,我要讓你失望了。”
我聽不得他這麼說,劉智揚很好,在我心裡是極好的。他這麼努力打工賺錢,他比我堅強多了。他總能在吊兒郎當與成熟穩重之間來回切換,他總能站在成年人的立場做出最合理的抉擇。
那層白布平平靜靜,給不了任何回應。我和奶奶說話也是,她隻會聽我說,沒有一字歡聲笑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