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最近沒什麼印象深刻的事,隻記得做了一個很快樂的夢…我夢見自己啊,就像那鳥兒一樣在天空自由自在的飛,很幸福啊。展翅的那一刻即便不知要去向何方,也是無比幸福、自由的。隻是夢醒之後發現自己眼睛蓄滿了淚,内心也怅然若失,正是因為見過了廣闊的天空,正是因為知曉曾在天空中飛翔過,如今卻隻能看困于狹窄的大地才會這麼痛苦嗎…
柳玠道:“我剛算了一下,這人的八字很輕,探靈的時候地脈又不穩,他應該是短暫的被那東西附體過。”
地脈不穩,他捕捉到了這幾個詞。
“所以,這是祂的願望嗎——想在天上自在的飛。惜青,你有沒有聽說過,有什麼鳥骨掉海裡或者鎮壓在海裡的事兒。”
謝槐亭猶猶豫豫的問,因為他覺得特征這麼明顯,如果顧惜青知道一定會說的。
果不其然,顧惜青搖了搖頭,說沒有聽過。
柳玠擡頭,手指敲了敲書頁,道“那你們這有沒有什麼被當作鎮海之寶的骸骨。”
顧惜青嘶了一聲,道:“這倒是有,還有很多,先祖死了之後龍骨都會被放在星隕堂裡,守護着歸墟。”
那這種地方應該不會放别的生物的骨頭吧…
但還是要确認一下。
謝槐亭邊翻書邊問:“方便帶我們去看一眼嗎…”
顧惜青點了點頭:“倒是可以,但星隕堂在剛才那條路上…我們一會再去吧。”
謝槐亭翻書的手一頓“不會是在我們剛才那條甬道下一塊吧。”
顧惜青點點頭:“對。”
……
那東西在星隕堂。
*
鳥骨為什麼跟龍骨放在一起,他一瞬間腦子裡閃出許多想法。比如什麼——其實歸墟主人不是純龍而是鳥龍,總之是帶翅膀的,一代又一代因為某種原因降落在南海就在南海定居。所以是祖先回魂,才能用顧惜青的眼睛。
可他又覺得不對,如果是這樣,原文應該多描寫的。旁邊的柳玠依舊在翻書,他心卻亂亂的,腦子裡想法很多又不确定哪個正确又都有道理。看他有些躁動,柳玠給了他一個安慰的眼神,示意他可以先去一邊休息。
謝槐亭點了點頭,走到顧惜青旁邊,手裡拿着的相對輕松的?蓬萊圖志?。哦對了,蓬萊仙島,在歸墟之上,傳說中離天最近的地方。
*
歸墟,他記得現代念書時,就曾經在曆史典籍裡讀過歸墟,說它是無底之谷,八纮九野之水,天漢之流都會注入其中而無增減。
也被一些人認為是世界的終點,萬事萬物都會隕于此,人的靈魂最後也會伴随着天河水流到這。
所以有個鳥掉海裡了……不過分吧。他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不過分。
謝槐亭歎了口氣,望向旁邊的顧惜青,忽然想到,我現在可是修仙者了,不再是弱雞文人,面對克蘇魯無法反抗普通人了,我怕什麼。我旁邊可還有兩個天靈根,男二和男一呢。
他猛地站起來,給自己打好氣後,他又走到柳玠旁邊。其實剛才也是整理思緒的過程,仗着原著加身的信息差,他用顧惜青也能聽到的聲音對柳玠說:“我的想法是這樣的,這個東西不知道是什麼,但肯定是屍骨落到南海了,而且大概率因為意外,被以龍骨的名義葬在星隕堂了。”
“我覺得既然龍是歸墟的主人,龍骨,星隕堂,一定是帶有鎮守保護的意思,也許星隕堂有種符陣,讓人離不開。總之因為各種原因,這個東西可能跟龍骨在發揮同樣的效用,在守護着歸墟,不管祂是否情願。”
“總之它應該是想出但出不來。像那個縣志裡說的做夢在飛,在天空自由翺翔可能就是它的夢,可能是念力,就是執念太想看看外面了…”
“所以…”初代骸骨以升維的形式,去外面看世界了。
不,也不是純粹的升維,因為他從未真正去過另外一個維度的世界,全憑想象下定義未免太過自信也太過狹隘,隻是類似的手段,以正常人看不到的方式出去了。
但出去也沒人注視得到,所以會有了扭曲的希望,被看見的願望,所以會執着同化子民,為了被人看到。
好像有點問題。
謝槐亭舔了舔唇,替換掉了一些現代詞:“他以另外一種方式出去了。因為執念過強,加地脈不穩,就比如人死了□□變成靈,他是人死的反義詞,比生還高一點那種形式出去了,但人們看不見…他以那種方式在外面觀察着世界。但被窺探被注視是有感覺的,所以又有人感覺被看着。”
一鼓作氣的說完,旁邊的柳玠也不知何時轉過了頭,看他說完,對他的推理不置可否道:“但少了一樣關鍵的東西。”
謝槐亭點點頭。
眼睛元素有了……是想看外面。鳥是渴望飛翔,可能是原本的姿态……還有……被震在海底……
謝槐亭猛地想到:“為什麼會發生這種感染的事情。”
如果那個東西已經能以第三種形态出去,就不必再想着同化族人這種事情了。他的目的也許已經達到了,眼前南海的同化,不,對他們來說異化,是報複還是被召喚,是這種不被看到的觀察世界不夠嗎,他為什麼回來,又怎麼制造的異化。
他記得原書裡提過是召喚?不,原書裡提過嗎,他忽然記不清了。
所以,故事還不完全,為什麼會有感染…第一個感染。
*引自?淮南子·時則訓?與?淮南子·原道訓?,加以改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