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現在是早上七點零五分。"機械女聲在瓷磚間回蕩，"今日天氣晴轉多雲，宜搬家、忌遲到。"

于卿卿的鬧鐘在拖鞋堆裡發出垂死掙紮的嗡鳴時，柚子正叼着她的發圈滿屋瘋跑。巴西龜慢悠悠從充電器上爬過，手機屏幕亮起的瞬間跳出十二條未讀消息。

于卿卿的瞳孔瞬間放大。她連滾帶爬撲向卧室，被卷成麻花的睡衣絆了個趔趄。機屏幕亮起的瞬間，工作群置頂消息像道催命符：【江檸若】@所有人今日晨會提前至8:00，缺席者計入動态考勤系統。

【麻辣兔頭】03:47：你猜我刷到江檸若的領英主頁有多精彩

【麻辣兔頭】06:15：友情提示晨會提前半小時！

于卿卿頂着一頭亂發從沙發上彈起來，昨晚在浴室地磚上睡着的後果是此刻渾身骨頭都在嘎吱作響。她扒着陽台欄杆偷瞄對面701室——房東阿姨的粉紅Hello Kitty窗簾正在晨風裡招展，樓道裡飄來煎餅果子的香氣。

"要死要死要死！"于卿卿單腳跳着套上牛仔褲，嘴裡還叼着半片發黴的吐司。

七點四十五分，于卿卿頂着頭炸毛沖進地鐵站。她左手拎着滴水的帆布鞋，右腳襪子還印着柚子的梅花爪印，紐扣還扣錯了兩顆發生錯位，活像剛從災難片片場逃出來的群衆演員。手機在口袋裡瘋狂震動，麻辣兔頭發來實時播報：【你們總監正在前台簽收咖啡，手沖壺都自帶測溫計！】

七點五十五分，于卿卿像顆炮彈般撞進寫字樓旋轉門。電梯間密密麻麻的排隊人群讓她眼前發黑，江檸若的聲音仿佛已經在耳畔響起："看來我們的考勤吉祥物要更新換代了......"

七點五十九分，于卿卿挂着黑眼圈沖進寫字樓電梯。當電梯在18層停頓時，她突然想起上周行政部發的通知——今天起電梯故障維修，19層以上請走安全通道。

"江檸若我跟你拼了！"她深吸一口氣開始狂奔，腳底在大理石台階上發出吱吱的摩擦聲。

八點零七分，會議室的磨砂玻璃門近在咫尺，裡面傳來江檸若清冷的聲線："關于考勤制度補充說明第三條......"

于卿卿用肩膀頂開門的瞬間，感應燈突然大亮。她以一個完美的滑跪姿勢穿過整排座椅，手中的豆漿在空中劃出優美的抛物線。全部門看着那杯豆漿精準降落在投影儀開關上，江檸若正在播放的《員工守則》PPT瞬間黑屏。

"早啊。"江檸若垂眸看着跪坐在腳邊的人，目光掃過她頭發上粘着的狗毛，"這是新型打卡方式？"

會議室響起此起彼伏的憋笑聲。于卿卿盯着眼前锃亮的鞋尖，發現江檸若今天換了雙銀色踝靴——和昨晚在搬家箱裡看到的某個奢侈品牌當季新款一模一樣。

"正好。"江檸若從會議桌下拎出個紙箱，"這些曆年會議紀要需要電子化歸檔。"紙箱落地的悶響讓于卿卿想起大三那年，這人把半人高的訓練計劃拍在她桌上的聲音。

于卿卿看着紙箱裡發黃的檔案袋，最上面那份标着"2013年并購案"，絕望地發現連墨迹都暈開了："這得掃描到......"

"今天下班前。"江檸若截斷她的話頭，指尖敲了敲箱蓋上貼的便簽。于卿卿湊近看清那行字時差點背過氣去——便簽紙是舞蹈社周年慶的周邊，上面畫着隻戴皇冠的綠毛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