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敲響後,過了幾分鐘才被打開。
這幾分鐘對韶真來說有種度秒如年的感覺,在聽到開門的聲音時,她慌忙看過去,對上周以慎那雙漆黑的眼眸。
他的睫毛濕漉漉的,頭發也是濕的,發尾的水滴落在睡衣上,洇出一片深色的水痕。
韶真大腦有一瞬間空白。
所以,他剛剛是正在洗澡,然後被她打斷了,以至于連睡衣領口的扣子都沒有完全扣上,露出一道清晰的鎖骨。
似乎是察覺到她的目光,周以慎擡手,不緊不慢地系起扣子,同時問她:“怎麼了?”
韶真回過神,眼皮快速地眨了幾下:“哥,我的筆記本好像在你這裡,是一個黑色的電腦包裝着的。”
周以慎對此有印象。
“确實在我房間。”他垂眸,盯着她的神色觀察幾秒,勻出一絲慢悠悠的笑意:“隻是拿錯電腦而已,這麼緊張做什麼?”
韶真剛發現電腦在他那裡時,确實很慌,畢竟做了虧心事,稍微發生點什麼都會草木皆兵。但此刻理智回籠,她反應過來電腦設置的有密碼,況且哥哥也不是會随意窺探她隐私的人。
思及此處,韶真緩緩平靜下來。
她揚起一抹笑,解釋說:“寫小說趕時間。”
這也不算說謊。
“是嗎?”周以慎稍稍側了側身,下巴一點,示意她進去拿。在她擦身而過時,慢條斯理地接了一句,“我還以為是電腦裡藏了什麼秘密呢?”
韶真明顯腳步一頓。
周以慎看着她背影,無聲地勾了勾唇。
年紀小,不懂得隐藏,所有的反應都如此淺顯易懂。
“哪有什麼秘密。”韶真笑得些微牽強,她拿起電腦包,抱在懷裡,“哥,我先回去了。”
她說完,像隻矯捷的貓,開門、進房間、關門的動作一氣呵成。做完這些,韶真靠在門後,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當天下午,在創作最新章節的時候,周以慎站在房間門口的那一幕,仿佛在她腦海裡揮之不去般。她手搭在鍵盤上,不受控制般,敲出來的文字是對他身材的描寫。
明明他穿着睡衣,可她筆下的文字卻寫着:
哥哥發梢的水順着胸膛一路蜿蜒向下,滑過冷白的膚色、緊實的肌理,最後落進腰間系着的浴巾邊緣消失不見。
他離得這樣近,那股如盛夏陽光般的柑橘香,避無可避地鑽進鼻腔。她遲鈍地明白過來,那一刻的怔愣是在心神蕩漾。
在敲完這段文字後,韶真閉上眼睛,雙手合十,默默在電腦前忏悔,她低聲念念有詞:“哥哥,原諒我,我不是故意要YY你的。我心裡完全沒有對您身材的亵渎,隻有對寫文賺錢的渴望。”
念叨完,韶真本就不多的道德感徹底敗下陣來,她的指尖在鍵盤上飛快舞動,又洋洋灑灑敲出來一大段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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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是峰會的開幕式,規模很高,除了業内知名科技公司外,還邀請了政府領導和國内幾家主流媒體。
開幕式結束後,會議流程一項一項進行。
周以慎的位置在前排,旁邊坐着的是圈子裡威望很高的前輩,和他父親是舊識,兩人寒暄幾句,對方提及他父親再婚,意味深長地說了句:“有時候白月光娶回家了也就那麼回事。”
周以慎聽懂他弦外之音,面不改色地回道:“我父親要是知道您這麼挂懷他,必定感動。”
對方目光玩味刹那,笑呵呵地轉了話題。
當天的會議進程告一段落,晚上則是社交式的晚宴,周以慎無可避免的要出席。
他應付這樣的場合一貫得心應手,隻是今天不一樣,答應了妹妹九點之前陪她一起去看煙花表演。
晚上八點三十五分,一通電話打了過來,周以慎拿起手機,對上前攀談的人略微颔首。
那人立刻心領神會,擡了擡手道:“周總,您随意。”
周以慎接起電話,韶真的聲音緊貼着他耳畔:“哥,你什麼時候過來呀?小林哥已經把我送到金河區這邊了。”
金河區就是舉行煙花表演的地點。
周以慎沒回答,語調淡淡地問:“你剛剛稱呼我的助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