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的大門被砸的嘭嘭響,客棧掌櫃點燈批了個外衣就去開門,隻是怒火叢生,拉開大門,門口砸門的竟是白日的那個乞兒。
“春姐姐大事不好了,縣老爺整了衙役說是要是南山剿匪。”
女掌櫃也就是春姐一把把乞兒拽了了進來,又探出頭看街道是不是有尾巴。
重新關了客棧的大門才罵道:“放他老爹的屁,南山有他爹的匪,匪盜不都是他胡煥勇的人!”
薛轲走到欄杆邊兒上,就聽到了春姐的話。
春姐也敏銳的擡頭看到了她。
“客人有事情嗎?”
“勞煩掌櫃送一壺熱水上來。”
春姐皺眉不耐地說:“後廚爐子都歇火了,沒有熱水。”
錦榮看春姐的樣子就不像是要好好做生意的,正要冒上來說,就叫錦甯拉住。
薛轲想了想說:“沒有熱水的話,勞煩掌櫃的送一壺冷水也行。”
春姐指着後廚道:“要水可以自己拿。”說完拉着乞兒就往後院去了。
錦榮掙開錦甯的轄制,就要同花姐講道理,就聽薛轲說:“錦甯去提一壺水上來。”
錦甯點點頭,快步下了樓,也往後院去。
錦榮還要說話,被薛轲制止,叫她跟着兩人回了屋子。
沒過一會兒錦甯提着一個銅壺回來了,把水壺放下後,朝着薛轲比劃。
“她們說話的聲音很低,聽得不太清楚,汝甯縣的南山上如今住的都是無家可歸的老弱婦孺,根本就不是什麼山匪。
縣令要去剿匪的緣由是三皇子南下的儀仗要路過汝甯,上頭來了信,叫縣令把四周的垃圾打掃一下。”
錦榮一邊兒說,臉上的怒意越來越深,她們一行人遇上的山匪不是山匪,那些可憐的百姓竟然變成了山匪,這是什麼道理!
薛轲問錦甯:“三爺送山匪來縣衙的内衛有消息嗎?”
錦甯搖頭,這事兒沒有聽說。
“一早去打聽一下這個客棧的掌櫃身份。”
錦甯聽了自然而然的點點頭。
儀仗出京的時間要比她們晚六日,不過因為她們一路上遇到了各種盜賊,耽擱了不少時間。
隻怕是再有三四日,儀仗就能到汝甯了。
縣令放着真正的山匪不去剿,反而出城去剿殺無家可歸的老弱婦孺。
這中間肯定還有她們現在不清楚的事情。
窗邊傳來了整體化一的行軍腳步聲,薛轲推開了窗戶,就見縣衙兵役往縣城門口走去。
但是其中有幾個人的長相和白日她們見的捆起來的山匪十分相似,尤其是他手上的那把長槍。
“錦甯。”
錦甯立即閃到了薛轲的身邊,順着薛轲指着的方向望去,他自然也看到了熟悉的人。
“是嗎?”
錦甯點頭。
那山匪頭子似有所感,回頭看來,隻是身後門窗緊閉,什麼都沒有。
他一旁的小弟見他異樣問:“二哥,怎麼了?”
山匪頭子搖搖頭,心裡還是有些不安。
小弟卻不像他這般憂慮笑着說:“二哥,咱們替大哥把事情辦妥了,能不能回去宰豬開席啊?”
山匪頭子壓下不安,蒲扇般的大手呼到了小弟的後背上,喝道:“說了多少遍了,要叫我大哥,叫老爺!人家是官老爺!聽到沒有!”
小弟小聲嘀咕:“是官老爺還是大哥,我還能認錯不成。”
眼見山匪頭子的大掌又要糊到他的身上,小弟忙說:“知道了,知道了,是老爺。不過大哥,咱們什麼時候能宰豬啊?”
山匪頭子笑道:“隻要找到了那個從府裡逃出去的小娘皮,别說的宰豬,就是牛老子也給你們宰了。”
山匪們聽了紛紛歡呼雀躍。
客棧内,錦甯手快的滅了燭火關了窗戶,才叫山匪頭子沒看到他們。
等到窗外的聲音重回靜谧,連蚊子聲都沒有以後,他才重新點上了蠟燭。
燭火昏黃,一閃一閃,把薛轲的影子拉的極長。
“去看下,三爺的另外幾個内衛兄弟睡了沒有?”
錦榮點頭走到了門外,沒多長時間,她就和另一個内衛回到了房裡。
“薛先生。”
來人是三皇子的内衛頭子,名叫安平。
“安大哥,汝甯怕是不安穩。”
薛轲開門見山的話砸的安平有些懵,不解地問:“薛先生何此一說?”
薛轲給安平倒了杯水,請他坐下道:“是涼水,安大哥湊活喝吧。
安大哥那邊兒的屋子沒靠近街邊兒,剛才沒看到,縣衙的兵役剛剛出城去了。
他們中間就有我們白日碰上的那幾個山匪。”
安平聽了當下就站了起來就要出去但被薛轲攔下。
“安大哥且等等,如今我們剛到汝甯,萬事都不清楚,先下又是晚上,貿然行動怕是也沒個好結果。”
安平這才回頭看薛轲,着急的問:“薛先生,我安平是粗人,書讀的沒有你們多,但是跟着殿下的都是我的親兄弟,要是賊人已經放了出來,那我兄弟這會兒……”
薛轲道:“不如等早上,先去縣衙附近打聽一下,咱們的兄弟昨天肯定是報了身份的,汝甯縣令哪怕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對内衛做什麼。”
這話不是薛轲用來寬慰安平的,皇家侍衛中,能入禁軍的身份都不差,内衛也隻是次一等。
但是放在外頭,這些人的出生也能壓其他人一頭。
哪怕是安平在這兒說他是個粗人,他也是熟讀兵書能去參加武舉。
聽了薛轲的話,安平也隻能暫且的按下立即要沖到縣衙要人的沖到,問。
“明日三爺醒了必然要去縣衙,但是汝甯先下叫人琢磨不透,要是三爺出門暴露了身份,有了什麼差池,咱們的腦袋可就不保了,薛先生可有什麼打算?”
薛轲看他冷靜了下來,這才說:“明日還要請安大哥看好三爺,咱們沒把汝甯摸查清楚,就不能讓三爺出面。”
安平皺眉:“三爺要做什麼,咱們也攔不住啊。”
“明日安大哥帶着三爺在城裡轉一轉,隻要避開縣衙附近即可,我這邊兒去縣衙附近打聽其他兄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