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棠想象到那個場景，噗嗤一聲笑了。

謝琳把香蕉掰成話筒狀，“我給你學學——”

“都安靜！”護士舉着體溫槍進來，“病人需要休息！”

尹甜立馬捂住嘴。

待護士測完體溫發完藥後，尹甜以手作槍，壓低聲音說：“蘇雯就這樣指着林導鼻子！”她踮腳模仿蘇雯的高跟鞋，“祠堂戲加這麼多女演員，當我不看通告？”

平闆突然震動，程述白發來視頻請求。

畫面的出現了套皺得像腌菜一樣的西裝，抖動間彤彤舉着倉鼠籠在鏡頭前一晃而過“夏阿姨！爸爸用我的零食喂煙霧機啦！”

“胡扯！"程述白搶回手機，“是老林惹到蘇雯掀了香案！”

“然後林導拿程總女兒當盾牌！”尹甜咯咯笑着說，“蘇雯要砸監視器，小丫頭突然哭喊'阿姨别打我爸'，笑死我了！”

夏知棠咽了口水說：“劇組現在……”

“穩着呢！”程述白抹了把汗，“我讓群演扮粉絲圍住蘇雯的車，說她像某個大明星。"他忽然壓低聲音，“老林讓我轉告……哎！别搶！”

畫面天旋地轉，林景明的金絲眼鏡怼上鏡頭：“祠堂戲按你的方案拍完了，病好了趕緊回來。”

夏知棠木着臉挂了電話。

尹甜、謝琳在一旁笑得東倒西歪。

護士舉在病房門口拍門：“探視超時了！”

尹甜還興奮着，邊退邊笑着說：“蘇雯的高跟鞋卡軌道裡了！林導……”

關門聲截斷後續。

夏知棠擡眼看了看窗外點點的星光，有些想回去劇組了。

月光漏進病房，平闆彈出新消息：「祠堂戲素材已傳雲端，你挑最好的用——林」

樓下的救護車鳴笛驚飛夜鳥，夏知棠把退燒貼按在發燙的平闆上。

住了兩天院，做完一系列檢查後，醫生通知夏知棠可以出院了，劇組上下還在開工，程述白抽空過來接人。

病房裡，程述白坐在沙發上，把出院單折成紙飛機。

夏知棠扯回單據，問出了多年來疑惑在心底的問題：“林景明當年怎麼攀上蘇雯的？”

“蘇家老爺子是那個廳……”程述白突然閉嘴。

門外傳來腳步聲，護士推門走進派好了出院的藥，夏知棠就着冷水把藥灌了下去。

待護士的腳步聲走遠後，程述白才繼續嘟囔道，“反正比老林家賣建材的強。”

夏知棠倚着牆邊咳嗽邊問：“那蘇雯圖他什麼？”

程述白幫忙拍着夏知棠的背，待到她緩過來了才繼續說：“有才華啊。能拿最佳導演獎的那種才華。”

房間的電視正重播林景明的獲獎感言，畫面裡他舉着獎杯說“感謝太太支持”。

夏知棠嗤笑：“蘇雯恨不得砸了這獎杯。”

“真砸過。”程述白邊說邊把夏知棠的藥塞到行李箱，“結婚宴上嫌他緻辭太短，用獎杯敲碎三隻高腳杯。”

程述白拎着夏知棠的行李箱走出醫院時，雨突然又下起來。

他撐開便利店買的透明傘，看着透明的雨點打在傘上，回憶道：“蘇雯當年追他的陣仗，比咱們拍爆破戲還熱鬧。”

夏知棠踩進水坑：“比如？”

“包下遊樂場摩天輪告白，雇群演舉燈牌喊嫁給他。”程述白傘面傾向她，“老林那會兒吓得躲進男廁所。”

出租車濺起水花掠過，夏知棠縮了下肩膀：“後來怎麼成的？”

“他糾結了大半年，最後用蘇雯的投資在劇組熬了一個月。剪出部獲獎短片當聘禮。”

程述白摸出兜裡震動的手機，林景明的來電顯示在屏幕閃爍。

程述白直接按掉，看着夏知棠繼續說：“蘇家老爺子看完片，第二天就批了拍攝許可證。”

夏知棠突然笑嗆了風：“合着是筆買賣？”

“藝術家的婚事能叫買賣？”程述白學林景明的語氣，“那叫資源整合！”

片場方向傳來煙花試爆聲，夏知棠摸出嗡嗡震動的手機，是林景明打過來的。

程述白奪過手機按掉電話：“病号禁止工作！”

一陣妖風吹來，廉價的雨傘骨架突然折斷，兩人冒着雨小跑着鑽進便利店。

程述白抓起貨架上的姜茶：“蘇雯現在查崗，比當年盯老林拍戲還勤快。”

“比你每天三次提醒我吃藥還勤快？”

收銀機“叮"地彈出抽屜，程述白掏零錢的手頓了頓：“我這是怕投資打水漂！”

屋檐雨簾外，出租車疾馳而過，濺起的水花打濕了便利店玻璃。

夏知棠捧着熱飲哈氣：“他現在倒是不躲廁所了，蘇雯一來他倒是笑得歡。”

“那笑意根本不達眼底。”程述白站在她身旁，犀利的評價道：“人前一套，人後如何不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