觥籌交錯的生日宴會,昂貴的衣衫、閃耀的首飾、濃淡各異的香水味混雜成一副上流社會的繁忙。
顧子安跟夏知棠一左一右,跟在顧父身邊,一路收了無數的名片碰了無數次杯。
顧子安覺得自己就是一隻巨大的提線木偶,沒有思想,沒有靈魂。
然而縱使萬般不願,他也隻能屈服于現實。
好不容易熬到吹蠟燭環節,顧子安覺得自己的臉都快笑僵了。
顧父在聚光燈下講話時,夏知棠跟顧子安躲在幕後講悄悄話:“今晚回市裡那套平層吧。”
“明天早上要回公司嗎?”顧子安有氣無力的問。
“對,今晚陪我?”
“好。”
夏知棠叫醒顧子安的時候,車已經停在地下車庫。
“姐姐,你說做這些值得嗎?”顧子安累的眼睛都冒紅血絲了。
“子安,我們第一次見面那場飯局,我白天剛祭拜完亡夫跟父母。”夏知棠回想起曾經,還是覺得非常的心酸,“人生隻是一場不斷選擇與取舍的過程。”
顧子安想起了第一次看到夏知棠的時候,那時候他還對影視圈擁有幻想,還覺得這種飯局十分有趣。
入場後,他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夏知棠,她當時抓着酒杯在一旁微笑。
明明臉上看不出一絲悲傷,卻散發出一種絕望的易碎感。
當時他在想什麼呢?顧子安覺得他應該在看到夏知棠的那一刻就被她身上迷一樣的故事感所吸引。
顧子安伸手抱住夏知棠,他覺得姐姐是懂他的。
兩人安安靜靜的抱了一會,夏知棠開口催促:“先回去吧,我餓了。”
“我也是,今晚都沒吃飽。”平複了心情的顧子安才發現了被忽略了良久的饑餓感。
兩人拉着手打開房門,顧子安被滿地的氣球流蘇震驚到:“姐姐?這是……”
“生日快樂。”夏知棠将傻愣在門口的顧子安拉進房門。
“姐姐。”顧子安抱着夏知棠轉圈圈,“很棒的驚喜。”
“好啦,吹蠟燭!”
夏知棠從冰箱取出小小的蛋糕,上面用巧克力做了個小小的獎杯。
她往蛋糕上插了1根金色的蠟燭,在橘黃色搖曳的燭光下,夏知棠柔和的唱着有些走調的生日歌。
顧子安一下子想起了母親在世的日子,那時父親非常的忙碌,每年生日母親都會給他買個蛋糕給他插上蠟燭陪他一起吃。
夏知棠抽出紙巾替他擦臉時,他才驚覺自己早已淚流滿面。
顧子安一邊哭,一邊大口的吃着蛋糕。
“姐姐,真好吃,蛋糕真好吃。”
冰冷苦澀的淚水與蛋糕的香甜混合在一起,卻填滿了顧子安心底的某塊空缺。
夏知棠不清楚顧子安發生了什麼,隻能默默的給他遞上一杯溫水。
待到顧子安停住哭泣,夏知棠才将禮物盒拿出來。
小小的盒子用銀色的亮片紙包裹住,上面還别了個金色的蝴蝶結。
顧子安吸着鼻子拆開盒子,藍色絨布上躺着一條精緻的銀鍊,吊墜是個具有設計感的愛心。
他傻笑着取出來戴上,開心的舉起手機自拍,将背景的氣球流蘇都框了進去。
顧子安打開微博,将照片發了出去,配文隻有兩個字“謝謝”。
“我會努力争取早日完成任務,拉着你的手跟全世界炫耀我的最佳女友!”顧子安握住夏知棠的雙手,鄭重的承諾道。
“好。”
《青鸾餘音》開機儀式,青煙從香爐中升起,烤乳的眼睛上閃着紅燈。
熱鬧繁忙的現場,林景明率先将線香插進銅爐中。
程述白依舊将女兒彤彤帶到了現場,小姑娘從糯米團子漸漸長開,比以前羞澀了不少。
顧子安在人群中看着整個劇組滿場子跑的夏知棠,貼心的給她塞奶茶。
天幕漸漸從橘黃變成絨藍,燈光次第亮起,顧子安拎着保溫桶在導演休息室找到了在跟林景明校對着厚厚的分鏡排期表的夏知棠。
“呦,送愛心餐啊,見者有份。”林景明看着顧子安不悅的臉色故意說,“總導演吃飽了才有力氣好好幹活。”
“下次給您單獨燒一大鍋可以吧?”顧子安沒好氣的陰陽他。
“顧老師孺子可教。”林景明抓到竿子就往上爬。
夏知棠把一次性碗筷塞他手裡:“您老可快點吃,還有一大疊單子等着您對呢。”
顧子安食不知味的吃完一頓難熬的飯,收拾好保溫桶坐在一旁聽他們讨論工作。
林景明跟夏知棠從預算讨論到藝術表現形式再為落地預算争吵了一輪,顧子安隻覺得難熬極了,時間才過去了半個小時,兩個人話語的信息量實在太大了。
他不但插不上話,還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林景明忽然看向他:“小顧,明天的文戲你琢磨一下人物情感變化寫個小傳給我。别小看這場文戲,小細節的功夫做好了能迅速立住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