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棠正在跟牧場的女主人學習如何用紡錘将牦牛毛撚成線,她怎麼都掌握不好力度。
坐在卡墊上和向導陪藏族阿爸啦喝茶聊天的林景明含笑看着夏知棠一臉認真的撚着不成形的毛線。
他們來這裡三天了,拍攝了牧民剪牦牛毛、用木梳分毛,夏知棠都開始學撚毛線了。
往常這個時間點即将到來的野牦牛暫時還沒有蹤迹,他們也在學習着等待。
牧場主人旺堆在林景明帶着攝像團隊陪着喝了“三口一杯”後,與他們徹底的熟絡起來。
趁着天光正好,旺堆在緊張的勞作縫隙中掏出六弦琴替遠道而來的客人彈奏一區藏族小調。
攝像團隊正圍着他拍照,林景明跟夏知棠坐在遠處看着監視器。
藍天,棉朵白雲,恺恺雪山,鮮綠的草地上長毛牦牛如同黑色的花海。
旺堆唱着唱着,琴聲忽然淩亂了,他一把扔開六弦琴掏出烏爾朵朝山坡奔去。
林景明跟夏知棠也站起來了,旺堆忽然轉頭,示意他們安靜。
“用長焦追。”林景明按住攝像團隊,“飛航拍。”
夏知棠從随身的包包裡掏出兩副迷你望遠鏡,遞了其中一副給林景明。
她架起望遠鏡,看到一頭坡腳牦牛出現在遠處的山坡上,這就是給旺堆家融入野牦牛基因的坡腳。
雖然坡腳一條受傷大腿令他行走不夠美觀,但它是一頭高大威猛的牦牛。
不同于之前闖入牧民家的野牦牛那般剛烈,坡腳的眼神是溫和而睿智的。
它的左邊的高角上,有着明顯的屬于鬥争的劃痕,或許是跟它的腳傷一般是屬于戰鬥的功勳。
旺堆緩緩的走近野牦牛,坡腳它警惕的定住了,直到旺堆出聲,它認出來人,才解除了鬥争的姿态。
一人一牛隔着一段相對安全的距離緩緩走了回來。
坡腳熟練的跨過牧場到它大腿的鐵栅欄,跨入旺堆的牧場。
雖然坡腳有些殘缺,但與家養的公牛相比仍是無牛敢挑釁的龐然大物。
拍攝訪談時,旺堆坐在草地裡看着遠處巡視着領地的坡腳,緩緩開口:“十幾年前,有一年的冬天特别的冷。凍死了很多人,也凍死了很多牦牛。我們隻能去南邊的村子買入新的牛,你們知道的,沒有牛我們活不下去。”
旺堆控制住自己悲傷的情緒,緩了緩才繼續開口:“但是新的牛經常生病,大家都毫無辦法。唐拉雅秀保佑,坡腳出現了。”他看向悠閑趴在草地上的坡腳,“它受傷了,啊爸拉看他可憐,說這麼冷的冬天人也死了牛也死了,它出現在這或許是念青唐古拉山神的指引。”
旺堆忍不住拿起轉經筒轉了幾圈來平複激動的情緒:“它傷好後,跟母牛生下了強壯的幼崽,能賣很高很高的價錢。”
拍攝結束後,林景明站在山坡上看着遠處悠然自得的牛群忽然說:“想不想去找山神?”
夏知棠轉頭看向林景明:“找牦牛的神話傳說還是進山?”
“都是。”他舉起雙手框住遠處如畫般的雪山,“那裡有牦牛最原始的模樣,能夠從時光碎片中窺見藏人征服牦牛的震撼。”
他蓦然轉頭與夏知棠對視,眼神如繁星般璀璨:“它們比人類堅韌,那是人類無法長期生存的地方。”
夏知棠隻覺得心底微動,不自覺的垂眸躲開他的視線:“那得好好規劃,要有向導,安全起見要配備醫藥師,還要查詢商業保險的報價。”
她下意識的撫摸着脖子上的戒指:“老林,我們得有什麼都拍不到的心理準備。”
林景明掏出手機打了兩個電話:“離野牦牛遷徙還有一兩個月的時間,先做野外生存培訓,拍攝團隊也要重新安排。”
“好,但是我們首先得抽一周去搞《青鸾餘音》的宣發。”
“姐姐!”貴賓候機室内顧子安激動的站起來朝夏知棠揮手。
跟在夏知棠身後的林景明跟顧子安微微點頭打了個招呼,便識趣的走開。
“我調了三天出來。”顧子安接過夏知棠的行李包,“今晚去吃烤鴨?”
“好,包裡有些牧民自制的奶酪跟牦牛幹,給你爸帶了些蟲草花跟藏紅花。”
顧子安一邊吃着奶酪,一邊跟夏知棠閑聊。
他的姐姐曬黑了,但是卻比之前更加鮮活了……
就是林景明,顧子安眯眯眼,姐姐特地選擇在成都中轉,偏偏他也跟來了。
排山倒海的歡呼聲中,顧子安和林景明在台下進行着路演宣講,夏知棠坐在後台安排着西藏那邊的事務。
“怎麼不跟他們一起上台?”程述白拖了張凳子在夏知棠身邊坐下。
“沒必要。”夏知棠順手調出需要給程述白看到預算表,“老林說要進山,這是最新的預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