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對我的感情是真的，但是人生無常，婚姻隻會成為彼此的束縛。”夏知棠把排期表推給林景明，“這個排期我沒意見。”

她轉臉看向程述白：“程總您也經曆過，希望您能設身處地的想想明月當初的處境。”

程述白煩躁的把額前的劉海往後撥：“我沒想着離婚，想的是她！”

“她的痛苦，她的糾結您看到了嗎？”夏知棠冷笑着站起來，“還是說，您以為隻要她不說這些都不存在嗎？”

林景明看着程述白手背暴起的青筋，趕緊拉住程述白的手腕催促夏知棠：“行了，你先回去。”

她看了一眼處于暴怒邊緣的程述白，扭頭離開。

手碰到門把的時候，夏知棠忽然頓住回頭看向他：“還是您以為，明月她到現在還是跟你賭氣？”

關門聲與陶瓷水杯破碎的聲音同時響起，林景明抿唇看着地闆上四分五裂的馬克杯，忍了又忍才沒跟程述白發脾氣。

他掏出手機拍了張杯子的殘骸發給夏知棠：你惹得老程打碎了你送的杯子，賠我一個新的！

得到了夏知棠的首肯後，林景明才覺得心情好了些。

他轉頭看向急躁的抽着雪茄的程述白：“你跟關明月最近又吵架了？”

煙霧缭繞間，程述白的神色朦胧不清：“她在非探視時間把彤彤送過來。”

他猛地把煙按滅，表情有些兇狠：“彤彤說她經常晚上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門！”

林景明拿出塑料杯裝了半杯白開水推了過去：“幾年了，早該各自開始新的生活了。”

“她是孩子的媽！”程述白抓起水杯猛地灌了幾口，“你怎麼拿塑料杯來應付我？”

“你覺得我拍紀錄片很賺錢？”林景明斜眼看着他，“你也是孩子的爸，多陪陪閨女不好麼？”

程述白捏扁水杯投擲進垃圾桶裡：“走，陪我吃飯。”

“你請，你把夏夏送我的水杯都摔碎了。”林景明指着地上的陶瓷碎片。

“誰不知道是批發的？”程述白看不慣林景明那慫樣，“你還真把這當寶了？”

“你管我？”林景明抓起車鑰匙，“走，我要吃日料。”

“讓我請你還挑上了？”

“有個本子我覺得可以，待會給你瞧瞧。”

幽靜的日料店包廂内，程述白翻看着劇本。

“單身母親？”他挑眉諷刺道，“你可真會抓緊時事。”

“真的是巧合。”林景明替程述白倒酒，“故事内容不錯，沖突足，而且現在流行女主本位。”

“那就可以不結婚了？小孩子就不需要個完整的家了？”程述白把筷子拍到了桌面上，酒杯裡的清酒晃蕩了幾下撒落到木質桌面上。

“老程，你這是遷怒。”林景明心平氣和的捏起酒杯，“不該拿小孩子當借口，令人痛苦的婚姻關系對孩子的傷害更大。”

“你絕對故意的。”程述白拿起溫熱的毛巾擦了擦手，“想要當便宜父親？”

林景明含笑抿了一口酒：“我已經是小青苗的幹爹。”

“呦，小青苗？小名都起上了？”程述白把毛巾摔在一旁，“你真當顧家老爺子吃素的？”

“顧子安将來能有很多很多小孩，夏夏真想嫁到他們家，蘇家倒台的時候才是最有利用價值的時候。”林景明慢條斯理的夾起深藍色陶瓷碟上的刺身。

“前提是子安不發瘋。”程述白的神色有些羨慕，“你低估了一個妻子早亡卻能堅持不娶、不搞出私生子女的富豪對兒子的縱容。”

“夏知棠才是這段關系的高位者，她不想的話，總有辦法的。”林景明說完便把沾了鮮山葵醬的刺身送進嘴裡，感受着極緻的鮮辣潤滑的口感。

程述白盯着淡定從容地享受着美食的林景明半晌，冷不丁的問：“你跟蘇雯怎麼不生？”

林景明給兩人續了杯酒：“蘇雯說影響她身材。”

“你沒推波助瀾？”程述白明顯不信。

“我？你覺得我在林家過的幸福？”林景明冷笑着灌了口酒，“生或者不生真有這麼重要？”

程述白仰頭一口氣喝完杯裡的酒，“啪”的一聲把陶瓷酒杯放到桌面上。

“當你看着小嬰兒那握着拳頭的小手，就不會這樣想了。”程述白白皙的臉頰泛起一陣紅暈，“她是愛的延續。”

“人生首先要對自己負責。”林景明摩挲着酒杯，“我的前半生就像個笑話一樣。”

程述白酒氣已經上了頭，此刻有些聽不進林景明說了什麼，隻是自顧自的發表着自己的高見。

“夏知棠啊，她是沒考慮過小孩子過敏、發燒、沒日沒夜的哭，半夜一家老小急急忙忙往醫院趕有多狼狽。”程述白抓起酒瓶大口大口的灌，“你以為帶個小孩有錢就可以解決所有煩惱嗎？那不是，以後啊，難着呢！”

他指着林景明的鼻子罵道：“你就是缺了心眼，才肯去給人當後爸。這血緣關系是無法割舍的，你待他再好也在親爹面前也得往後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