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叫我前來,可有什麼事情?”
王二看了他一眼,道:“任兄弟,這趟非你不可,卻要你陪他們去一趟廣饒,劫法場救個人出來。”
任魁挑了挑眉,掃了眼林巧娘,又看了看江琳,點頭道:“這有什麼難的,定不落了哥哥臉面。”
林巧娘也不廢話,抱拳道:“多謝。”
王二終究還有些不放心任魁,又叮囑道,“進去先探消息,莫要心急胡來。實在不行,我就發動水寨,走上一遭。”
林巧娘聽的這話,心裡發熱,幾乎要落淚,抱拳感謝不提。
當夜,範丞才備好一艘小舟,帶着三人順流入城,湖水無浪,船身悠悠晃動,夜風微涼,水波輕輕拍打船舷,發出咕噜噜的細響。三人坐在艙中,沒人說話,氣氛沉悶。
江琳沉不住氣,瞥了一眼任魁,皺眉問道:“任魁大哥不是使長柄斧的?怎的今日帶了闆斧?”
任魁咧嘴一笑,拍拍膝上的短柄闆斧,聲音粗豪:“長柄斧勢大力沉,這回要去縣裡動手,多是砍殺,長斧子不靈便。換這闆斧,殺人痛快。”
林巧娘抱臂坐着,一言不發,她心裡擔憂崔老道,懶得打诨。
忽聽得一聲斷喝,“誰的船?報個家名!”
範丞才回頭眺望,卻見李興和石信帶着喽啰巡湖。
二人也看到了範丞才,李興解了一葉小舟,獨自劃了過來。
小舟緩緩靠上,李興縱身一躍,落在舟尾,帶着笑意瞧了瞧船上的人,見江琳、林巧娘都在,有心嬉笑,念了句戲文唱白,“夜裡行船,去何處荒唐!”
江琳冷哼一聲,道:“我們要進廣饒縣,救人。”
“救人?好啊,救哪個?”
“崔老道。”林巧娘道。
李興一聽,略有些驚訝,“那個老牛鼻子怎又把自己搭進去了。”
範丞才搭了話,将事情說了。李興聽得興起,也要同行。
“當初既一起打了宋玉的宅子,今日也沒得我獨不去的道理。”
言罷朝石信那邊喊了幾聲,便别了短刀,坐在任魁身邊。
石信站在船上張了張嘴,最終沒說話,隻擺擺手中火把,讓他們去了。
舟子行得極快,沒多時便靠上岸,衆人摸黑回到範丞才的小院,草草歇息一夜,待天色微亮,便換了裝束,依計行事。
林巧娘換上婦人的衣裳,頭上壓了帕子,遮住她那雙惹眼金瞳,江琳則換了一身半新不舊的長衫,腰裡别着一把折扇,扮作個遊學的秀才,活脫脫一副窮酸模樣。林巧娘見他照着銅鏡理頭發,刺了一句:“你平日裡也不見這麼講究。”
江琳笑着抖了抖袖子,道:“難得與小表姐扮一回夫妻,怎得不能落你面子不是。”
這話說的讨打,林巧娘蹬他一腳,他也不惱,隻嬉笑躲開,終究是少年習氣。
任魁則換上短褂,紮了一條赤紅闆帶,斧子别在腰間,一身黢黑的皮膚如炭,露着胸膛,上頭紋着一隻猙獰的惡鬼,恍若要破胸而出。背着一捆柴,扮作樵夫。
李興不用裝扮,隻從湖裡撈了幾條鮮魚,拿柳條穿了,一眼便是漁家子弟。
衆人各自整了整裝束,範丞才仍舊留在外頭接應,不再提。
廣饒縣的城門才剛打開,進城的人已排起了隊,趕早入城的多是小販,扛着擔子、推着車子,進城販賣。幾人也混在其中,次第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