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樣的小脾氣程無漪并不放在心上，有時候繩索需要放松一點，不然的話隻會适得其反。

江寒春吃完了，惡狠狠剜了程無漪一眼：“就知道鬧脾氣，這個月我都不會再做試卷的。”

“好。”程無漪輕飄飄地答應。

然而接下來的一個月，江寒春都在這個房間内度過。

程無漪始終介懷江寒春的肆意讓自己處于危險的境地，内心瘋長的獨占欲讓他有了這些堪稱失控的舉動。

不過他并不後悔，這隻不過是馴服小狗的其中一步。

江寒春領會過程無漪吃飛醋的功夫，就變得格外“潔身自好”，平日出門能多低調有多低調。

稀裡糊塗的，他們好像成為了戀人的關系。

江寒春不敢多問，自己隻是個膽小怯懦的普通人，和程無漪這樣的人扯上關系本來就是很好的事情了，要是多想的話，連現在的生活質量也丢掉了怎麼辦。

于是直到今天，他對于如何讓自己在危險境地下保證存活下去，還是有獨屬于自己的方法。

符十的刺激老套幼稚，但是對程無漪出奇的管用。

沒了人類這層身份，他的本性暴露無遺。

程無漪眸光森冷地看着江寒春：“你也覺得我在欺負你？”

江寒春瞪大了眼睛，說：“怎麼可能，要不是你，我怎麼會有現在的生活呢，他就知道胡說，從我看見他那一口奇怪的牙齒就知道，這個混蛋肯定不安好心！”

他十分痛恨地開始譴責起挑火的符十，然後慢慢靠近程無漪，伸出手拉着他的小手指，輕輕搖了一下，撒嬌似的：“你相信我。”

江寒春的笑臉格外燦爛，但程無漪的心情明顯更加惡劣。

“别這樣說話，你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總讨人喜歡的江寒春了。”

言下之意是現在的江寒春總是讓人不滿，身上充滿了讨人厭的氣息。

江寒春隻覺得後頸冷了一下，還是扯着勉強的笑容：“我知道，我隻是想讓你冷靜一下。”

程無漪看着他的表情，半晌，才嘲弄地笑了笑：“你當初對我說的話可比這個要惡毒多了，怎麼現在你看上去倒是受不了了？”

江寒春臉一白，看了他冷白的下颌，有些晦澀地說：“……我沒有。”

他低下頭，手也松開了，像是受到了打擊，打擊太大不能承受。

程無漪看着他的模樣，覺得牙齒有點癢。

這小子總這樣，裝出一副可憐的樣子，等到别人放下警惕，他就會開始蹬鼻子上臉，嚣張跋扈無所顧忌。

程無漪不說話，江寒春也沉默着。

許久之後，江寒春還是忍不住了，微微擡起眼瞟他，沒想到被程無漪抓了個正着。

程無漪冷笑：“怎麼，等着我給你道歉？”

江寒春搖頭，轉身想走：“我要去洗碗了。”

再轉頭時，程無漪的身影已經消失，房間内的溫度似乎也上升了一點，外面的太陽照進來，終于有了點夏天的樣子。

江寒春打開空調，打了電話給徐月靈：“店裡怎麼樣？”

“還行啊，還是和以前一樣。”

江寒春垂眸，說：“我跟你說過的那幾個人，如果見到他們，一定要早點打發走。”

徐月靈有點疑惑，但是還是好好答應了。

程家的人在程無漪死後就把江寒春趕了出來，雖然他在一些人的保護下安然無恙，但是還是有一些人躲在暗處伺機而動，想要将江寒春徹底滅口。

江寒春不知道自己究竟有什麼能耐讓這些大人物注意，但他知道一定和程無漪有關。

當然是真的很愧疚，如果不是江寒春，程無漪不會死在那場車禍中。

若不是害怕夢見程無漪知道這件事，江寒春也不會這麼多年也沒去看一眼他。

沒想到程無漪化鬼回來之後對自己的死因閉口不談，反倒是對自己遺産的處理耿耿于懷。

也不知道程無漪到底在算計着什麼，都不肯跟自己說。

江寒春剛剛放下手機，又一個電話打了進來，這次是個陌生号碼，接通之後，長久的沉默蔓延。

那邊的呼吸聲規律沉着，卻一直不說話，像是在等江寒春主動開口。

“喂……？”

江寒春摸了摸口袋，摸了個空，悻悻地收回了手。

“我想找你買點紙錢，給程無漪燒點過去。”那邊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柔和，其中暗含的意思卻并沒有幾分友善的意味。

江寒春聽着這個聲音，猜出了是誰——雲興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