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止這些，他還頂着程無漪對象的名頭，私底下欺負了不少人，還威脅他們不要說出去。

可是不怪自己啊，誰叫那些人想打壓自己卻沒有實力。

江寒春暫時放下心窩在程無漪的懷中。

反正還沒發現，等刀架在了脖子上再開始焦慮吧。

一道略顯焦躁的敲門聲響起，江寒春挑眉，暗自松了口氣，有外人打擾，程無漪就不能借題發揮了。

程無漪正要進行下一步呢，被敲門聲打斷，不太耐煩地把門打開，迎面而來的就是一頭花白的程老三——程雍。

“無漪？！”程老三非常震驚，面前這張臉他可是親眼看着灰敗下去的，如今如此生機勃勃地出現在面前，比見鬼還吓人。

玄門早有規定，生前行陰陽之事，死後必定安息，不可再遊走人間。

要是程無漪被發現，一定會被玄門所诟病。

程老三迅速把他往屋子裡推了一把，砰的一聲把門關上。

“你這小子怎麼回事！”

他眉頭緊皺，看着程無漪那張臉，有些心痛地說：“你這孩子，回來了也不知道回家，你現在這樣，是想被那些人借題發揮讓你徹底魂飛魄散嗎？”

程無漪笑笑：“現在除了寒春，隻有你知道我存在了。”

程老三看了他幾眼，最後還是歎了口氣沒說什麼。

半晌，他才說道：“我也不想知道你是怎麼回來，回來是想做什麼了……小榮那小子呢，我聽到消息就趕過來了，怎麼不見他人？”

程無漪微微側頭，示意他看窗台：“那裡呢。”

話音剛落，程曉榮就被符十提進來，輕飄飄地落在地上。

他雙眼有些發紅地看着面前的小老頭，哽咽到說不出話來。

程曉榮揉了揉眼睛：“爸……”

程老三走過來，狠狠打了他一巴掌，巴掌沒打到實處，穿過程曉榮的身體甩了出去。

程老三愣了半刻，最後蹲在地上捂住了臉。

平日裡挺直的腰背早就因為歲月彎了下來，失去孩子的苦痛重如山，再堅強的人也會因此悲哀。

程老三揮了揮手，示意大家不要看他。

江寒春自然地轉開視線，程無漪沒什麼表示，坐在江寒春旁邊偷偷用手戳他的胳肢窩。

程曉榮沒理解到程老三的意思，還湊上前扶他：“爸，我這不是回來了嗎，别傷心了，小老頭哭吧哭吧不是罪。”

江寒春：“……6。”

程無漪：“……”

程老三手貼符紙，一拳錘在了程曉榮的肚子上，一拳下去，臉都綠了。

程曉榮飛速退到了江寒春的後面，捂着肚子，面帶痛色：“爸，你不給見面禮就算了，還打我。”

程老三冷笑了一聲：“你但凡有點心眼，也不至于落到這種地步。”

程曉榮無辜：“我缺心眼也是遺傳的，反正我媽心眼多就行了。”

程老三氣不打一處來，從兜裡掏出了一沓符紙要上前揍鬼。

“爸，你對不起我！”程曉榮一嗓子把程老三吼停了。

程老三擡起來的手停滞在半空中，最後還是垂了下來：“你說得對，是我對不起你。”

“還好啦，畢竟我也是被人暗算的，沒吃多少苦。”

程曉榮見程無漪第一面就賣慘，可到了程老三的面前，就開始睜眼說瞎話了，甚至忘了自己還是死前的模樣。

程老三擡頭看了他一眼，歎了口氣：“你爸是老了，但不是瞎了，還沒到白内障的年紀。”

程曉榮笑起來傻得不行，滿臉都是青紫的於傷，左邊眼球缺了一半，兩條腿上的白骨都戳了出來，論誰看都知道是被虐待緻死。

旁人看來或許隻是個死得比較慘的人，在程老三眼中，與淩遲自己無異。

他不敢想，當初程曉榮被抓住的時候，究竟吃過多少苦頭，甚至到現在，還是鬼奴的身份。

整整五年，他在一夥人的手中，整整受了五年的磋磨。

直到死後成了鬼奴，才被早就逝世的侄子救了回來，好不容易救回來之後，卻連自己的仇人都不知道是誰。

程老三的手捶在了自己的身上：“你媽不知道你還在，這件事我沒告訴她，不過也瞞不久了，你要是可以的話，去看看她吧，看完就走，别留念想。”

程曉榮吊兒郎當的神态收了起來，僵硬地笑着：“媽沒事吧？”

“她能有什麼事，就是人老了，不太能管事了，到這個年紀了，還能跟你見一見也是好的，就是可惜，沒能做奶奶。”

程曉榮欲言又止，半晌之後說：“我相中了隻野鬼，你要是真想抱，要不我們努努力，生個鬼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