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喬還沒睜眼就感覺一股子酸臭味湧入鼻腔,其中還夾雜着絲絲黴了的味道,一時間被刺激的差點嘔出來,一翻身就覺得身下潮乎乎一片。
等眼前模糊勁過去,宋小喬用手使勁揉了揉眼睛,眼前的景象讓她恨不得自毀雙目,陽光從一個不大的窗子裡透進來,光線中無數粉塵飛的肆意,與窗相對的方向是已經發黑的木頭柱子,一根根鑲嵌在地裡,整齊排列着,柱子中間還有個門。
看着對面的類似建築,宋小喬一下從發了黴的濕草堆上跳起來,滿滿的不可思議。
“喂,對面的,你醒了!”對面草堆裡爬起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身上的衣服灰撲撲的看不出顔色,一隻袖子爛了半截,上面還有血迹,見宋小喬蹦起來,坐着向靠近過道的欄杆處蹭了蹭,仰着下巴問宋小喬。
宋小喬正蒙着,機械般點着頭:“嗯,醒了。”
“看你穿成這樣,胳膊腿都露外面,是勾搭了哪家漢子被人家婆娘逮了個正着還,是被自己家漢子發現做什麼苟且之事?”女人上下掃了宋小喬一眼,啧啧兩聲,“小模樣倒是長得不錯,的确有那底子。”
聽到這話斜對面的人馬上也跟着爬起來,這人臉上白白淨淨模樣清秀,相比之下衣服也幹淨不少,她湊到牆邊拍了拍隔壁的牆不屑道:“你以為自己勾搭漢子謀殺親夫别人就隻能跟你一樣,你也不照照鏡子,你還真當自己好看呢,那王家老大就是看上你們家的鋪子了,新來那姑娘來頭肯定不小,你沒看見是将軍府的九爺送過來的,除了鄭小将軍誰能指使動九爺。”
前一個女人被說得有些惱火,立馬又罵回去:“你個賤蹄子,不要仰仗自己在将軍府呆過幾天就狗眼看人低,隻是當了幾天縫補下人又不是嫁鄭小将軍做了鳳凰,還不是手賤偷了将軍夫人的镯子被小斯帶着送了衙門。”
兩人你來我往拌起嘴來,原本跳起來的宋小喬突然向牆邊一坐,猛捶了兩下腦袋,直勾勾的看着正對面的牆,許是那兩下砸的狠了點,宋小喬有些眼花。
那大叔不是演員……
那幾個人不是玩Cosplay打劫的……
自己不是迷路了而是穿越了,想着想着,宋小喬越發不淡定起來,尼瑪穿越這種事總局都禁了時空漏洞之類的咋就補不上,比火星打着圈花樣撞地球的幾率還小的事怎麼就讓自己撞上了,還撞的這麼不愉快,剛穿過來就坐牢,重點還不知道犯了什麼事兒。
面對言情小說中各種穿越事件宋小喬一直就是當笑話看,萬萬沒想到自己怎麼也成了笑話,宋小喬感受到了來自于世界的深深惡意。
不知怎麼,宋小喬腦袋裡忽然就浮現出那白胡子算命先生捋着胡子一本正經的說:“這孩子嫁人之前命裡有劫,劫在空中,逃不過躲不掉。”三四歲剛剛記事的年齡,宋小喬卻對這事特深刻,當時宋母讓她向那人連磕三下頭下頭,千謝萬謝買了不少護身符,那時候宋小喬也是實在,頭一下一下照實了向地上撞。
如今想起來宋小喬還覺得腦袋疼,如果還能再見那算命老頭,宋小喬決心把那老頭的胡子拔個幹淨,明明說的是嫁人前的劫,領了證後好意坐纜車潇灑下,現在變成這樣,那股上當受騙加被坑的感覺從心底湧上來,這絕對是赤裸裸的欺騙。
正在遐想的宋小喬突然聽到耳邊砰的一聲,頓時腦袋一疼,仿佛被什麼東西砸了下,低頭一看,原來是一塊被啃了半拉的饅頭,借着慣性搖搖晃晃的滾,一路滾一路掉渣,最後停在離她不遠處的地方。
“新來的,牢裡早晚不管飯,你從昨天暈着被擡進來滴水未進,不餓才是怪話,那是我藏得半塊馍,墊墊等明日晌午,若是餓暈過去爛在臭在這裡可沒人管你,前幾日那邊屋裡的死了幾日後才發現,也怪那人認實,冤了就冤了,命在萬事都還有,偏偏要餓死在這兒。”對面的女人說完撿了撿草墊子底下的碎屑放進嘴裡。
宋小喬起身撿過地上的饅頭,硬的像石頭一般,不知道是放了幾天,上面一癍一塊的青色黴點格外紮眼。
“你說這裡還有冤死的?”宋小喬問道。
那女人忽然噗嗤一聲笑了,旁邊牢房裡那個白淨丫頭也跟着咯咯咯的笑起來,在黑暗的牢房裡格外吓人。
等呼吸穩下,那女人才回答道:“這牢裡從最初至今日,冤死的少說也要幾百人,還不包括那些未定死罪而餓死打死在這牢獄中的,若是牢房吃緊,那姓孫的獄頭下手重點都能打死幾個,也虧着獄頭是個婆子,若是個男人指不定在做出什麼見不得光的事,”女人看着宋小喬頓了頓,又接着說:“等你升堂受審的時候莫要穿你身上的衣裳,别在惹了什麼麻煩。”
聽完這話宋小喬連連點點頭道了聲謝,攥住饅頭回到自己的草墊子上,側對着兩人坐下,不再說什麼,卻也吃不下那塊發了黴的饅頭。
第二日獄卒把飯送來,見碗裡那個硬邦邦的黃面餅子,宋小喬差點激動的哭出來,在現代的時候減肥,滿超市找粗糧拿回家烙餅子,現在倒好,直接給送到眼前面,可是她不想要了,拿起來嘗了一口,宋小喬接着吐回碗裡,難吃的要命。
“哎哎,新來的,一天就一頓飯,吐出來的你自己還能再吃進去?剛剛我給你打聽過了,上面的人最近出巡,保不準那天才能回來,你的案子總是要等上面的人回來才能審,别矯情了,到了這兒萬事都由不得你,你要指望五天一次的白面馍馍非餓死不可。”
說話的是對面的女人,昨天幾次閑聊,宋小喬得知她叫莺芝,十八/九歲,卻一副老練的樣子,說的話不是很中聽,卻是句句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