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史冊一合,宋小喬決定先睡覺改日再看。
八月的天熱的厲害,太陽烤的人難受,相府荷花池旁邊的涼亭倒是和好地方,一陣陣涼風帶着荷花池的水汽吹過,宋小喬早起擺上盤瓜子端着史冊一頁一頁的翻着,莺芝和秀玲一左一右給宋小喬打着扇子,一打就是兩日。
莺芝聰明而且精悍,秀玲逗趣而且護主,兩人湊在一起雖說老愛拌嘴,但是關系卻越來越親密,同進同出同睡一間房,莺芝比秀玲年長幾歲,經曆的事也多,事事照顧着秀玲,兩人湊着湊着就開始與宋小喬開玩笑。
宋小喬自知鎮不住這兩個人,一個第一次見面語氣恐怖惡毒,另一個找人算賬問她要不要家夥,這麼兩個人自己哪是對手。
放這麼兩個人在身邊也是有好處,上次三夫人的丫鬟在背後嚼舌根說宋小喬的壞話被莺芝聽到,莺芝說的她毫無還嘴之力,再加上秀玲稍加渲染把此事向丫鬟仆人圈子裡一傳,那丫鬟立馬成了衆矢之的,最後還是三夫人放着衆人面教訓了那丫鬟才得已收場。
三夫人也是自作自受,那日她見仆人搬書到宋小喬卧房,知道相爺格外寵溺這個剛回來的大女兒,氣不過自家女兒在相爺心中毫無地位可言,于是和丫鬟抱怨了幾句,卻沒料到丫鬟出去亂說還讓宋小喬新帶回來的丫鬟聽到了。
見三夫人和四夫人都吃過宋小喬的虧,二夫人開始慶幸自己的精明,開始朝宋小喬示好,畢竟宋小喬是嫡長女,相爺膝下無子,宋小喬的地位成了最高的。
傍晚太陽下山,天氣漸漸涼下來,宋小喬半靠在圈椅上,腰下頸後墊着軟枕,睡得正香,莺芝和秀玲一人舉一隻毛筆在桌上好一陣塗塗畫畫。
桌上的宣紙拿鎮紙壓着,上面一堆圈和叉,地上還放着幾張畫完的。
兩人一人一筆畫的很是激動,玩得熱火朝天,據她們的主子宋小喬說,這是外邦達官貴人玩得一種極其高大尚的桌面遊戲,名字叫五子棋。
莺芝一個圈落在格子的一角上,把筆一扔,朝着秀玲一挑眉:“輸了罷,下次的格子還是你畫。”
看到莺芝連在一起的五個圈,把筆放在硯台上使勁搖頭:“不玩了不玩上,玩了一下午我畫了一下午格子手都酸了,等小姐醒了你同小姐玩,讓小姐替我報仇。”
說罷秀玲把桌上的紙放到地上的那幾張紙上,直起身子的時候一愣,拽了拽莺芝的袖子示意她起來。
荷花池那頭緩緩走過來一個女子,一身鵝黃色長裙,打扮的端莊素雅,身後跟着個小丫頭手裡提着一個竹編的果籃,前面那人正是二夫人的女兒三小姐。
整個相府裡三小姐最為單純,心思也淺,因為大小姐從小失蹤,二小姐嫁入宮中,四小姐年齡還小,所以三小姐雖說是性子軟,但也沒受過什麼欺負,算得上真正的深閨小姐。
不像是四小姐,随三夫人,喜歡計較不招人疼。
轉眼間兩人已經到了涼亭,莺芝馬上去叫還在睡覺的宋小喬。
宋小喬迷迷糊糊的半睜開眼問道:“晚膳了嗎?”
……
莺芝想不明白,以宋小喬的本性,在獄中怎麼甯願餓着也不吃獄卒發的黃面餅子,就想等白面饅頭,不巧的是發饅頭那天宋小喬提審,到了沒嘗着獄裡的饅頭什麼味。
這時三小姐已經帶着丫鬟進了涼亭,莺芝與秀玲急忙伏身行禮,莺芝膽子大,踢了宋小喬腳一下,使的力氣不小,宋小喬一下子從椅子上坐起來,頸後的軟枕落到了地上。
莺芝彎腰把軟枕撿起來,低聲道:“三小姐來了。”
一聽有人來,宋小喬拿手背抹了一把嘴角,仿佛睡了一覺流了多少哈喇子。
“三妹妹帶的什麼好吃的。”宋小喬申了一個懶腰,一眼就盯上了那丫鬟手裡的竹編的果籃。
自打宋小喬入了相府,三小姐一聲聲大姐叫的毫無城府,宋小喬很是喜歡,也不跟她講什麼禮數。
宋柳眉接過丫鬟手裡的籃子藏在背後笑道:“大姐猜。”
“你猜我猜不猜。”
……
四周氣溫莫名驟冷,宋柳眉呵呵一笑把竹籃子往宋小喬懷裡一塞:“剛剛鄭小将軍帶來些新鮮提子,娘給我讨了些,我想大姐可能沒吃過,就給大姐提來了。”
籃子裡深紫色的提子個個鈴铛大,似乎剛從水裡撈出來,水靈靈的很是誘人,宋小喬一手抱着籃子一手摘了個塞進嘴裡,咬破後一股香甜沁人心脾。
這季節吃點蔬果最是享受。
看到宋小喬連洗都不洗就往嘴裡塞,宋柳眉又把籃子搶了回去,道:“大姐你也該收收這性子,鄭小将軍後日大婚,幾位娘與爹商量,說要帶你一同去道賀,到時少不了去些青年才俊,大姐這副不拘小節的模樣,看哪個才俊敢要你。”
正吃着提子的宋小喬喉嚨一緊,嘴裡的提子連皮帶核一齊吞進了肚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