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将軍府氣壓極低,鄭将軍與鄭夫人在新房在猶豫了半天,眼看着天色越來越晚,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最後還是決定進去,希望公主是個通情達理的人,不會為難鄭家,不過這新婚之夜就抛下新娘獨守空房做的确實是過了,任誰都受不了。
新房房門緊閉,屋裡一點聲音都沒有,隻能看見窗戶上的燭光忽明忽暗,進門之前鄭将軍仰頭想了一會兒,叫過幾個小厮:“你們去取根繩子過來,一旦公主跑出來,攔住她,捆起來。”
鄭夫人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一看事情不對趕忙上前:“将軍你可不能做傻事啊,這可是公主,鬧不好我們鄭家人的命就保不住了,我們大不了求求她,她定會賣我們這個薄面的。”說着她死死擋在鄭将軍身前不讓一步,唯恐他一激動做出什麼大逆不道的事。
聽鄭夫人說話聲音大了些,鄭将軍趕忙捂住她的嘴,示意一旁的小厮:“帶夫人回房,天亮之前不許她出門。”
自知拗不過,鄭夫人又反複念叨了幾遍不許鄭将軍做出格的事,正要被兩個貼身丫鬟扶着離開,突然新房的門開了,公主的陪嫁丫頭走了出來,福下身對着二人各行一禮:“鄭夫人請慢,公主請鄭将軍鄭夫人一叙。”
鄭氏夫婦對視一眼,一前一後朝新房門口走去,快進門的時候相爺還不忘回頭看那拿繩子小厮一眼,小厮點了點頭,新房裡裝的漂亮,個個窗上貼着大紅喜字,桌上擺滿了各種幹果,邊上放着一個酒壺兩隻酒杯,公主的蓋頭珠簾放在床上,平瀾公主坐在桌子旁邊。
“鄭将軍,鄭夫人,大禮未行我就先這樣叫着,二位莫怪。”平瀾公主把丫鬟打發出門,對鄭氏夫婦說道。
鄭夫人點點頭:“不敢不敢,這次都怪我們教子無方,讓公主委屈了,小兒脾性從小就怪,沒料到今天創下大禍,還請公主看在他是獨子的份上饒過他罷。”
平瀾公主也不想繞彎子,她本來就不想嫁,這樣一來就省了麻煩,她直接了當道:“鄭将軍,鄭夫人,今日這事我是不會上報給我皇兄的。”
聽到這話鄭夫人頓時送了口氣:“公主真是大度,擎兒有福氣。”
“聽人說鄭小将軍能力不凡,如今看來小将軍并不滿這樁婚事,還請将軍和夫人給小将軍再收一房罷,這鄭小将軍是鄭家獨子,别誤了小将軍。”
平瀾這話說的倒是真誠,聽到鄭将軍耳朵裡卻是變了味,鄭将軍冷哼一聲:“平瀾公主放心,擎兒不敢。”
……
話不投機半句多,平瀾見說不下去,立馬喊丫鬟來送兩人回房休息。
*********
俗話說的好,要敢于直面慘淡的人生,敢于蹲守穿越中的熟人。
“小姐,水要不要?”莺芝遞過一隻竹筒。
宋小喬頭也不回:“不要不要”,朝後一伸手:“把從早市上買的帽子給我。”
莺芝把一個擁有巨大帽沿的務農草帽遞到她手上,是在沒忍住翻了個白眼,看了看日頭還有不多一會兒她就能回相府了。
中午太陽毒,賣東西的小販都找地方避日頭去了,買東西的更是沒有幾個人出門,就别提太尉府了。
事情是這樣的,一大早太陽還沒升起來莺芝就聽見門外砰砰兩聲巨響,吓得莺芝慌忙叫醒秀玲裹好衣服,以為外面出事了,誰知一開門就看見宋小喬提着一個小闆凳現在門口,邊進門邊摧莺芝快些收拾陪她要出門,秀玲也急忙端盆打水,宋小喬讓她先睡,下午值班。
然後宋小喬領着莺芝直殺太尉府門口,找了棵大樹把小木闆凳一放,一坐就是一上午,太尉府除了進出過一個送菜的見隻鳥都沒見飛出來。
熱啊……宋小喬覺得自己就跟在勞務市場門口蹲着的一樣。
“受不了了,我幫你敲門去。”莺芝第三次躍躍欲試,
宋小喬一把拉住她:“你看哪家小姐跑出來砸太尉府的門,快快快,你回去休息吧,把秀玲換過來。”
莺芝内心在咆哮,她也沒見過哪家的小姐帶着水和幹糧搬個小闆凳跑到太尉府門口來一坐就是一天。
這就樣一連兩天,宋小喬都沒等到沈宇君。
到底是不能确定太尉府裡面那個是不是沈宇君,否則别說是敲門,破門而入都有可能,如果是沈宇君,砸壞的門他肯定幫她賠。
太尉府這邊宋小喬沒有等到人,相爺卻發現了端倪,這日宋小喬一大早拿着小闆凳出去,相爺令人把秀玲叫到身邊。
秀玲自小被賣到相府,一直跟着郭婆婆幹些雜活,因為無人幫持,自然是唯唯諾諾,說話辦事都很是小心,生怕一不小心惹到主子,自小她就被郭婆婆教導着大戶人家規矩多,要守規矩,當然,這些都是遇見宋小喬之前,在遇到宋小喬之後,這一切徹底毀了……
但秀玲害怕相爺是打心底裡發出來的。
書房裡,秀玲低頭站在書桌前面,相爺在書桌後面坐着,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着桌面:“你們做的事我都知道了,身為下人,怎麼能幫着小姐做這種事!”敲打桌面的手指驟然停下,一巴掌拍在桌面上。
秀玲被這聲巨響吓了一跳,秀玲腿一軟跪倒在地,連磕幾下頭:“奴婢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不該陪大小姐去太尉府門口等沈公子,奴婢這就去叫小姐回來。”說完爬起來就想走。
“等等!”相爺一挑眉,“你說大小姐一直在太尉府門口?”
“嗯”,秀玲停住腳點了兩下頭。
“你說大小姐在等沈公子?”相爺又向前探了一下身,雙手撐着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