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借口在鎮上買黃豆耽擱了時間,将趙老太太等人糊弄了過去,沈甯卻直覺趙槐有事瞞着他們,不然好端端的,如何就耽擱了?
飯後,她去竈房裡兌熱水,一進屋就見男人慌慌張張的披衣服。
“你做什麼?”沈甯将木盆放下,輕輕拽住趙槐的胳膊。
趙槐背對着沈甯,渾身僵硬,随口編道:“路上奔波了一天,身上都是汗,我想着擦洗擦洗,沒成想你這麼快就回來了。”
沈甯讓趙槐轉過來,她擡眸看了他一眼,一字一句說:“你撒謊,往日裡你都是等我洗漱了你才擦洗的,況且天一日比一日熱,照你的性子該是在院裡沖涼才是。”
趙槐被沈甯說的啞口無言,但他又實在不想讓白日裡發生的事影響她心情,他正在想說辭,沈甯立馬打斷了他的思緒。
“到底怎麼了?是跟曹掌櫃的生意出事了嗎?你真是要急死我,有什麼是我不能知道的?”
沈甯被趙槐氣的夠嗆,她急着去拉他的胳膊,沒成想輕輕一拽,把男人肩上披着的衣服掉了大半。
入目便是他結實健碩的胸膛,腹肌看着就硬的跟磚頭似的,沈甯還來不及臉紅害羞,眼神就飄到了男人肩頭的刀痕。
上面的傷口看着就是新留的,血迹和搗碎的草藥一起糊在肩膀上,剛幹了沒多久。
她蹙着眉頭,心下一緊:“怎麼受傷了?你不是進城送貨嗎,怎麼弄成這樣?”
趙槐把衣服一拽,重新披好。
既然傷口都被沈甯看到了,那他也沒有再瞞下去的必要。
他沉着聲音,低頭給沈甯解釋了一遍。
趙槐原以為跟着他的隻有一人,制服他後逼問,才知是他們草莓醬的生意擋了别人發财的路,對方主子想見他們一面,談一談買方子的事情。
他一聽就火冒三丈,沒見過哪個正經人跟人做生意是這種路數,兩人沒說到一處去,趙槐剛脫了身,沒成想巷子裡又來了兩個人,他一時不察,才叫對方刺了他一刀。
所幸傷口不深,他自己去山裡弄了點草藥止血,免得漏出破綻,回來叫家裡人擔心。
沈甯的眉皺的越發緊,她沒想到草莓醬這麼快就被人盯上了,歎口氣道:“我猜是泰豐酒樓的對家,對方什麼來頭咱們也不清楚,隻能等下次進城跟曹掌櫃商量。”
趙槐點點頭:“如今也隻有這個法子,以後再進城咱們得更謹慎些。”
沈甯說好,接着道:“你把衣服脫了,我幫你重新處理一下傷口。”
“不……不用了,不是多大的傷,我自己來就好。”趙槐的耳垂有些紅,他沒忘了上次沈甯幫他搓背時的觸感,再讓小媳婦來一回,他怕自己真扛不住。
沈甯瞪了他一眼:“你看你自己弄成什麼樣了?瞎逞什麼強?”
說完,她不顧趙槐的反對,把盆裡巾子上的水擰幹,輕輕的踮起腳尖,用巾子擦拭着血迹。
“你忍着點痛,等我給你弄幹淨了,再重新敷點藥粉。”
趙槐僵着身子,胡亂點頭。
他見沈甯踮着腳尖不舒服,趕緊彎腰,讓她方便上藥。
這麼一彎,他剛好對上了小媳婦纖細的脖子,白的跟剝了殼的雞蛋似的,趙槐喉結一滾,強迫自己别過臉去。
眼睛是管住了,但沈甯身上的體香若有似無的傳來,淡淡的,不知道什麼味道,隻覺得好聞。
趙槐呼吸變的粗重,身上的體溫也高的燙人,察覺到自己的反應,他心中暗罵一聲沒出息。
餘光偷偷看向沈甯,隻見她一臉認真的幫自己上藥,趙槐越發唾棄自己,覺得亵渎了她,悄悄的用衣服遮了遮。
短短這麼一會兒上藥的功夫,趙槐出了一頭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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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的草莓醬是趙春芳在管着,豆腐皮張桂花負責村裡,趙樹便負責鎮子上。當然他隻在地裡活不忙的時候幹這個,畢竟趙家的根本是種地,地裡的活計不能舍。
又忙忙碌碌了幾天,豆腐皮和草莓醬都攢了一批貨,沈甯想起來那天在街上碰到的縣令家千金說的話,對方脾胃不好,那她該是做點開胃的才是。
她跟趙槐商量遲一日再進城,今日她打算把家裡的小白菜和胡蘿蔔都腌了,到時候給縣令家的千金帶一罐,酸酸脆脆的泡菜,最适合開胃下飯了。
泡菜幾乎是村裡人家婦人們都會做的吃食,但沈甯有自己的獨門秘方,腌出來的不知道比别人香了多少。
隔日家裡開了一罐,早飯烙了餅,就着腌泡菜,再來一碗稀飯,家裡人都吃了個香。
沈甯跟趙槐裝車,借的是裡正家的騾子,早早便趕着進城了。
縣令家的府邸,幾乎不用怎麼問,很快就找對了門。
門房正打着瞌睡,見來了對陌生的夫妻,立馬打起了精神。
沈甯客客氣氣的說:“勞小哥通傳一下,我是杏花村的沈甯,來給貴府千金送吃食。”